光陰似箭,四十幾年轉瞬而過。有人說時間就是橡皮擦,往事都會被擦去。然而,我上中學第一天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回想起艱難坎坷的經歷令人潸然落淚,并讓我這一輩子難以忘懷。
我是長女,12歲小學畢業那年爺爺、奶奶不放心讓我到離家20公里左右的新橋讀中學,叫我在小學留級一年。一年之后村里偏偏沒有辦初中班,全班級又只有我一個女生考上初中,這對家里人來說無疑是件高興的事,尤其是我的奶奶特高興。我爸爸在信用社存了20元錢拿著一本存折讓我繳學費(一學年結束放假后我把剩下8元錢的存折交給了媽媽,當時的1元相當于現在的多少錢呢?),媽媽當時在裁縫店忙活基本無暇顧及到我。
因為新橋中學離我們家有20公里左右,需要住校。并且往返只能步行而且沿途不但要經過陡峭的峻嶺還有陰暗的原始樹林。這對于年僅13歲的我無疑是既向往又糾結。
那時到新橋還沒通上公路所以也沒有交通工具可乘坐。開學那天,爺爺叫上陳其羣堂叔幫我挑著箱子、棉被和鋤頭、柴刀(當時中學每周都有勞動課),我自己背著洗漱、學習用品。說是到了葛竹村再叫在醫療站工作的我爸爸送我到新橋,我奶奶倚靠在大門頭的柱子直到看不見我們的身影才轉身回屋。
我們出門后沿著縣城到新橋的官道,一步一步踏上河卵石或條石鋪就的石階,爬過“龍潭嶺(面)”甩掉“漆樹”村的水尾,經過約兩個小時的跋涉到了葛竹村,走進醫療站后卻得知我爸爸出診去了。
于是,堂叔只得繼續伴我沿著縣城往新橋的驛(官)道、爬山越嶺,遇到溪流踏著“石跳”前行,經過葛竹嶺、“林尾”、等村莊,中午時分拖著疲憊的雙腿,終于邁進了新橋中學大門;此時映入眼簾的是陸陸續續走出校門的學生。
堂叔迫不及待地放下行李對我說,你在這里等下午上課時去找老師報名,我得趕回去了否則天暗下來看不見路。
孤身無助的我頭頂火辣辣的驕陽、傻傻地站在籃球架下,守著木箱子、被子和其它物品,沒有水喝也沒有午飯吃。試想,這對于一個年僅13歲的女孩來說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終于熬到下午上課時間了,我根據貼在墻上的新生花名冊去找老師報名,看見其他同學拿出錄取通知書,這才想起我的錄取通知書遠在葛竹村醫療站的爸爸手里。哪怎么辦呢?……當時的我真的欲哭無淚!
此情此景,我能不刻骨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