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子里又炸開了鍋。
不知是誰放出了消息:冬梅要嫁人了,嫁給昨天來我們村里的那個黝黑的中年男人。
村子里就連阿春都知道了,應該只有冬梅自己不知道,因為早上在河灣處還看見她依舊起了大早在給老陳洗衣,關(guān)鍵是看到村里人路過,她臉上還是憨笑著打招呼。像冬梅這樣的人,心里是藏不住事的。如果知道快嫁人了,她肯定是笑不出來的了。
天快黑了,阿春的爺爺在山崗上的麥地里朝下望去,村子里星星點點的已經(jīng)亮起了燈,他點起了一支煙,扛起鋤頭,邊捶著腰一步一步朝村子走去。
走到半山腰上,阿春爺爺隱隱約約的聽到有聲音在啜泣,再走幾步,聲音越來越明顯,是個女人的聲音,阿春爺爺感覺很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他朝聲音的方向喊了一聲:誰在哭?
那邊沒有回應,不過哭聲停止了。阿春爺爺看著聲音的方向,他知道那邊是老陳家的麥地,老陳的父親和母親就是合葬在那塊地里,他記得很清楚,當初四個抬棺材的人,其中一個就是自己。
那邊看著阿春爺爺這邊也沒了響動,又開始傳出了嗚咽啜泣的聲音。沒辦法,阿春爺爺徑直走過去。原來是冬梅趴在老陳媽媽墳頭的枯草上在哭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知道說什么,就把冬梅往村子里拉,天黑了,他怕冬梅一個人在干什么傻事。
老爺子把冬梅領(lǐng)回了家,對著阿春媽說,打些熱水來給冬梅洗把臉。
阿春媽看了一眼冬梅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淚痕,拿著臉盆去了廚房。
“我剛回來路過半山腰時,就看她在半山腰對著老陳老娘的墳頭在哭,什么也不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在那里了。”在廚房里,老爺子對媳婦小聲說著。
“阿春媽,老陳要把我嫁給那個黝黑的男人了。”
“還有我那可憐的瘦瘦怎么辦啊?”。
原來胖婆最近來的勤快,滿面紅光的。是老陳托他給冬梅訪個婆家,那天胖婆領(lǐng)回來的三個人就是新婆家,那個黝黑的中年男人就是她未來的新丈夫。
胖婆收了老陳二千塊,那邊在看了冬梅以后,也給了胖婆一個大紅包。
幾天后,胖婆又帶著那家三口來了老陳家,據(jù)說是認親,在我們當?shù)兀J親就是雙方父母見個面,以后就是結(jié)親了,當然男方為了表現(xiàn)誠意,在那一天也會帶上媒婆談好的彩禮錢給女方家人。
冬梅過來這么多年,從沒回過娘家,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這樣,按照胖婆和老陳談好的,老陳成了冬梅的娘家,當然那沓厚厚的現(xiàn)金彩禮,也是給老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