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我百思不解,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也許是我的知覺系統出了錯吧——我的確是應該在沒有任何成就或業績的時候,埋頭做事,不要動不動就發牢騷或標榜自己,否則,只會更不受人待見,更加引起別人的質疑和否定。但我又忍不住想起白巖松的那句話“ 我從功利的角度告訴你,你越在乎過程,你越擁有一個完滿的過程,你的結局越有可能不錯。”我要記錄點日常,作為我的努力去實現的“完滿的過程”。
昨天上《雨霖鈴》時,學生說這是寫情人離別的詞,我問:“哪些詞句證明這是寫情人離別的詞?”然后借著學生找到的句子說詞意,邊引導學生理解實寫和虛寫的場面描寫,景和情的關系,分析寫景的作用和虛實結合、直抒胸臆的手法。走下去時看到一語文不錯的女生在看余華的《活著》。我心里有點介意,但想著人家寧愿看課外書,不愿聽課,說明人家也許覺得我的課沒意思,看看名著,和名家心靈對話,你再不讓人看,硬要人家聽你的課,太強人所難了,說不定人家會更厭煩你了。所以那節課我就一直當作沒看到。
今天,她上課睡覺了,我過去把她叫醒了,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就勉強打起精神來了。
想想最近一個月的課,她多半是在趴著,不像我剛接手時那么積極參與了,所以課間我去找她,她正在看《活著》。我說我也看看,然后拿過來翻了下,說以前我也看過,余華寫的是吧?但不是很記得情節了,只是覺得寫得很現實和血腥,隱約記得是不是講一個人頭上被一個木樁扎了?還是我記錯了?她說她還只看了一半,沒看到這個情節。然后我說,很多人都是玩手機,你卻能拿本名著在手捧讀,我看你也買了不少課外書,這非常好!你也是要參加高考的對吧?雖然你看這些書對培養語文素養很有好處,并且對以后的長遠人生也有好處,但這些可以在課后看,對吧?我上課講的那些詩詞及藝術手法也是要掌握的,高考要考的,書上的詩詞也是經典,也應該知道和掌握,對吧?雖然以后高二高三老師也會講答題技巧,但不會講得這么細致了,現在的基礎要打好啊上課也要用心學啊對不對?她點頭表示同意。
然后上課時她就認真一些了。我回過頭來想,也許就是那次我責備她一個六天的假沒有把《琵琶行》背出來,抽背其中一段時她沒背出來,沒有給她臺階下,讓她當眾有些難堪了,所以那以后我的課她都不是很有興趣了吧。
今天也許找到臺階了,她憋著的氣也就放了一點吧。
今天上課前還做了一個試驗。這是本應在周一做的,被我的爛記性拖到今天。早上要朱龍生去操場弄些沙子,鄭昌瀧不明就里,自以為是地還以為人家拿個黑袋子是給我買早餐去了,說要多買兩份,他早餐沒吃飽,至少還要吃兩份。傅人富也起哄說要多買點,他也要吃。我忍住笑,若有其事地,嘴角忍不住一抹詭異的笑:“是啊,好的!待會他拿回來你們可要吃,不許耍賴啊!”
然后朱龍生帶著小半袋子沙子回來了,我接過來,那倆嚷著老師快拿來,我們肚子好餓。我說別急,夠你們吃的,別反悔啊!一定要吃啊!說得自己都忍不住咧嘴笑了,然后把袋子放在講臺上,打開露出沙子來,同學們都大笑,那嚷著要吃的也笑,說不吃了不吃了!你留著自己吃吧!只有傅人富還嘴硬,說老師你先吃了我就吃。
之后,我拿出了事先準備的一個桃子和一個芒果,還有一個敞口的花瓶型塑料杯,先做試驗了。問學生應該怎么安排順序,能讓杯子裝的東西最多。本應是拿乒乓球和透明廣口瓶做的,但一時沒準備那些,就急中生智就地取材了。然后,先按董書妙的說法,先放滿沙子,再倒滿水。其他同學說不對。我就把水倒掉,沙子倒在另一個黑袋子里。再去廁所洗了下瓶子,然后回來說請一位同學上臺來做試驗,叫了梁敏敏和李超俏,她們都不愿意,叫了講臺下第一桌鄭心誼,也不愿意。最后看到眼睛從來都是亮亮的董亞月,本以為平時有點羞澀的她也會拒絕,沒想到她答應了,上來了。結果上來后發現水不夠了,石小弟貢獻了一瓶,然后傅人富拿著這瓶水上來,說要來吃早餐,說連裝沙子的瓶子都能吃,然后故意拿到嘴里作勢啃了一下,引來一片笑聲,這是他的拿手好戲。
然后亞月幾次試圖把那個對于瓶子來說有點巨大的芒果放進去,她一會兒把沙子抓進去,一會兒把桃子拿出來,一會兒又把桃子放進去,然后又拿出來換上芒果……總之最后算是把杯子填滿了,但瓶子不是直筒的,有個彎曲把沙和水以及桃子卡在了半空中。
我的目的本是通過這個直觀的(山寨的)試驗說明一下如何管理時間(教室多媒體壞了),但最后上課鈴響了,我迫于一直都趕課,就說試驗的目的下次再說了。其實把教授做的那個試驗視頻直接發到班級微信群里也是可以的,也許效果還更好,但我考慮了下,怕他們平時不一定都能看到群里的視頻,所以這樣做了。
本來氣氛還挺樂呵的。上課到一半時,發現鄭昌瀧在看手機,挺入神的。因為平時抓其他人時就有人舉報說他上課經常看手機,我一次也沒抓到他,所以我走過去了,他坐最后一桌,等我走到身邊時,他一把塞到課桌里,我問他要,他說沒玩,我就低頭伸手要去桌洞里掏,他用肚子往前一拱,夾住了我的手,我說依然是坦白從寬,你給我面子,我就給你面子。他把手機放兜里,說不給。我就說那你不給就算了,我會把這事告訴班主任。傅人富就起哄說:“老師你這樣那我以后被你抓到也不交!”我說你要玩就玩唄!你不交只不過是我有一點沒面子罷了(鄭丕旺隨即說面子又不能當飯吃),我說沒錯,就是啊,面子也不能當飯吃,我不管你上課玩不玩手機,我也不會沒飯吃,你以為我一定要管你嗎?沒收手機對我有啥好處?你不交我也不少塊肉,你不想讓我教育你,那我就不管你就是了。
然后我依舊情緒不受影響,繼續上課,課堂氣氛似乎陰沉了些,鄭昌瀧這節課后面也都沒再玩了,似乎聽課了。不過也還是不動筆寫“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場景想象擴充描寫。我走過去檢查坐在最角落里的他同桌蘇四赟,看到鄭昌瀧似乎一臉天真無邪地什么也沒發生過似的看著我。我差點也打算不計前嫌原諒他了。但一想,還是先觀察他一陣子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