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經歷了幾十年,數不清的風雨險阻,也有歡聲笑語。期間陪伴我們的有天地、花草樹木、蟲魚鳥獸,更有我們的親人、朋友。我們不安分于現狀,所以我們行走,我們思考。
????????《詩經》時代,便有詩人如此吟詠: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于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于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于我歸說。
???????? 蜉蝣,美麗的生物,卻短暫、脆弱。那透明的薄紗般的羽翼所呈現的是詩人的來自生命深處的驚懼。他從這美麗得令人心碎的小蟲子身上,陡然看見了自己,看到了人類的宿命。
????????他在感嘆,感嘆著我們便如同這蜉蝣一般,在轉瞬即逝的幾十年時光之后,死亡之后,我們還有什么,還有什么能留在世上,又有什么能夠證明我們曾來過。詩人的千年之嘆,穿越時空,直達我們心中。
????????事實上,幾千年以來人類都從未放棄過這樣的探索。我們就在這,任時間的河流穿過我們的皮膚、血肉、骨骼,流進心中又流走,就這么看著卻無力阻擋,看見死亡徘徊在盡頭,一步一步來到身前。活著是美好的。活著,我們就能享受陽光帶來的溫暖;活著,就能體會大地給予我們的厚重;活著,就能感受清風從臉頰撫過,就能感受流水從指尖滑過,就能看見、聽見,能哭,能笑。在這世上,活著,便是一份感動。
????????這是一只蜉蝣給我們的啟示,是我國古代先民對流逝的時光的探索。
山有樞,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婁。
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先人早便懂得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是你的,死你也帶不走。你來到這世上,便不是以死為目的。強調著對生命中“物”的運用和對生命本身的愉悅。在古人,乃至大部分現代人都認為及時行樂才是增加生命密度的有效辦法。
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
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時光的流逝是無情的,我們不能控制時光,但我們能夠控制如何使用它。不是無節制的揮霍,而是限度合理使用,應當干出一番事業來。
????????從我國先民的思想中便能看出對待人生的兩種態度:及時行樂和把握時間、忠于職守。
????????花開花落,日出日落,人生無常,生命會消亡,可生命又有何意義呢?
????????孔夫子從黃河滾滾東去不舍晝夜領悟到生命的永恒,莊子以“白駒過隙”喻指人生的短暫。這種對生命的詩性感受方式便是詩詞文化所透出的中國哲學的思想,那是先民們智慧的結晶。
????????人僅僅是天地之間的一個過客。“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事物的永恒與人的短暫,時間之于人是永恒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因為無法道明,使用感嘆。
???????? 時光更能在萬物上刻上痕跡,正如流水讓石頭變尖,變平,變得圓潤。而我更愿意作時間河流里的一塊石頭。那不是對人生有所作為,也不瘋狂,不對時光揮霍。那是一種深深的靜默,一種品味。
????????沒人可以延長時間的長度,但可以增加生命的厚度和密度。及時行樂,固然能增加厚度,但樂是生命的目的嗎?把握時間,忠于職守,可以讓生命更有意義。阮籍有一句:“生命幾何時,慷慨各努力。”這句話警告著浪費生命的人。但事業之后呢?
????????生命之于我們,并不是天地,是全部。“唯山間之清風與江上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這聲,這色,便是人生所在,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