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城

這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大到望不到邊際,也走不到邊際。這座城市有無數個讓你厭煩的地方:潮濕的天氣,連綿的陰雨,不散的霧氣,喧囂的人群和走不完的階梯。一日陽光和一塊平地,顯得奢侈而難得,得之則又難以置信。這里多山,多水,也因為這些多,使其顯得別樣的美,別樣的迷人。

初夏,小雨,連日不輟。俄而,驟停,于傍晚時分。

這樣的季節,天氣是摸不透的,突然間雨去,云開,霧散,彩霞滿天,心情大好。我登上樓頂,站上天臺,又一次望向遠方的街市。那是一座在兩山之間隱約可見,一片永遠藏身在薄霧里的城市。那里生活著很多人,行駛著很多車,也有很多狡詐和物欲橫流。而這世間丑陋之事,也不是你不前往,你不看就沒有了。所以,它又變得讓人神往。如同一塊藏寶之地,卻又不知道那里藏了些什么,有沒有危險,總得去了方知答案。

雨過了天晴,天空藍的不太真實,傍晚來臨,它變得一抹紅,一抹藍,一抹白,這個時候你可以真切的體會什么叫天空如洗。對面的山頭有一群鳥在一圈兩圈的繞著大山轉來轉去,他們也一定在享受這難得的天空。這個瞬間會使你滿心歡喜的以為,這人間真是極好,真是美麗。而人世間依舊繁忙,農夫還在田間彎腰,司機還在路上奔馳,廚師還在灶前翻炒,白領還在瀏覽文件。也許只是我,可以在這個傍晚,帶著日記本,來到天臺,用文字寫生,抒發著不可告人的爽快心情。畢竟,沒有什么能夠比藍天和白云更能撫慰心靈,抹平創傷。我很清楚,人們哪有我這般閑心,你看這做城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燈火輝煌。當我置身其中時目不暇接,感到自己何其渺小。當我站在山巔眺望下去時,又為之嘆為觀止,卻又感到人類之偉大。

青煙裊裊,各種音符在耳邊悅動。最動聽的是鳥鳴,最動心的是風聲,最動人的是那片嘈雜,人們的喧嘩與腳步,叫賣和喇叭。還有什么能比人更能喚起人心中的美嘛?

我此時開始思考,或者開始告訴我自己。我說:你小子笨是笨了點,但傻人有傻福。也許當年的一切決定都沒有錯誤,選擇來這里的決定是陰差陽錯的最正確。對你來說,選擇一座城市似乎比選擇一個專業一所學校更重要。是這座城市告訴我,原來城市可以是這樣,可以如此不同,可以高低起伏,可以群山環繞,可以在江渚溝澗安家,可以和歷史很近,也可以和歷史很遠,可以奇跡無限,可以讓一個外鄉人信心十足的在這里生活,可以搞亂自己的故鄉……

天黑的很晚,但黑的很快。城市很快沉浸入喧鬧的夜市。而這里的每一片天空都會在街市的燈火照耀下徹夜難眠。

很久沒見過夜了,我原想這是多么可怕又可憐的事情,一座沒有夜的城如同失了靈魂。當太陽下山,當明月當空,我卻不能感受那濃墨般的夜色,我要被一盞盞燈照著入眠,醒來。

好在,這一切恐慌都沒有發生,我沒有如想象般不得解脫,我和它們相處的很好,我原來能夠習慣一切,而不至于思念成疾!

天黑盡,我在天臺佇立良久,一低頭,看到筆不在手中,已落下樓去。趕緊離開,撿回來,不知能用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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