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有個酒局,所以沒開車,從家門口坐23路公交車來單位上班。今天可能有個基督教的老年人聚會,滿滿的一車人都是年齡比較大的大爺和大娘。
一個人坐公交車百無聊賴,聽到了幾段對話感到很有意思,所以趁現(xiàn)在還沒忘掉趕緊記下來。
先說一下我坐在哪兒。我坐在公交車后門向后數(shù)第二排靠右外的那個位置。下面是聽到的第一段故事。
我的左前方是一個老大爺和一個駝背的老大娘。他們的年齡至少都在七八十歲了。老大爺?shù)目谝羰乔嘀菽沁厓旱模洗竽锏目谝羰俏覀冏痛ū镜氐摹?/p>
大爺問大娘:“你今天去哪兒?”
大娘:“我去參加教會聚會。”
大爺:“那你們教會得信神啊,神在哪里呢?!”
大娘說:“神在天上,神在心里,神無所不在。”
當(dāng)時我腦子里蹦出來的一個念頭就是“嘿,這老太太真有意思。”
大爺又問:“那你們開會的地方坐公交車能到嗎?”
大娘:“能到啊,要自己花錢坐車去,我還不一定去呢。”
大娘問大爺:“你今天去哪兒啊?”
大爺:“我準(zhǔn)備去那個濕地去玩,那個柳泉濕地,還有一個那個樊家窩濕地。現(xiàn)在老了沒事干,想到哪兒玩就到哪兒玩。什么東西再好咱也不學(xué)了,這一輩子使勁活也活不上36000天。該干啥干啥。”
這大爺活得通透。
再說在我座位左后方坐著的兩位老先生,他們兩個比較年輕,從聲音上聽得出來。年齡大概在60歲左右。聽他們談話的口氣,應(yīng)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他們的談話過程中,我曾經(jīng)忍不住想回頭看一眼,但是我覺得這樣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談話,所以自始至終一直到下車的時候我都沒有回頭看。
為了區(qū)分他們兩個的談話,姑且把他們稱為老張和老李吧,下面就以老張和老李這兩個字來代替他們兩個人。
他們首先談到了他們共同認(rèn)識的兩個朋友。
老張:“很有意思,他們年齡都是在五十八九歲,差不多同時前后腳進(jìn)了醫(yī)院,而且得病也一樣。”
老李:“這個應(yīng)該就是喝酒喝的。”
老張:“對啊,好東西不能多用。還沒退休就得了這個病。”
老李:“就是啊。他倆都是恨不能切塊咸菜也喝酒,這樣又不吃菜又不吃飯,肚子里全都是酒精啊,把胃給燒壞了。”
然后又說到某某,說他好像是得了肺癌了。
老張:“他平時也不喝酒不抽煙的,怎么會得這個病呢?”
老李:“這個肺呀,不一定是抽煙喝酒,還有一個是怕生氣,還怕悲傷。他這一輩子太操心了,一輩子操勞的命。原來他從寨里、羅村騎著摩托往周村趕,后來又從十五中也是騎著摩托往周村趕,一路上這么涼風(fēng)灌熱氣、風(fēng)吹加日曬,好不了。他這一輩子太操心了。操勞過度實(shí)際上就是。”
老張:“這人一輩子該咋咋地,隨他去。操那么多心把自己給累壞了。”
然后老張又問老李:“你兒子快回來了吧?”
老李:“沒呢,還得再兩三年吧,他今年是去美國的第二年,還在讀博士。”
老張:“那挺好啊。”
老李:“還行,這是考第二個博士了,他已經(jīng)有一個博士學(xué)位了,這是第二個博士學(xué)位。”
老張:“那你兒子怎么打算的?以后還回來嗎?”
老李:“這個很難說呀,如果回來的話,他到大學(xué)當(dāng)個老師什么的是沒問題。不過我兒子的意思好像是想留在那邊,在那邊的高校當(dāng)老師。現(xiàn)在都很難說,畢竟形勢發(fā)展這么快。”
然后老張和老李他們又繼續(xù)談,說到他們另一個共同的朋友某某某。
老張:“他現(xiàn)在好像很難翻身了。”
老李:“對啊,他以前不是還找你幫忙買過一套房子嗎?當(dāng)時都付了定金了,后來又把錢要回去搞那個東西去了。”
老張:“對呀,他這個人從年輕的時候就是老想吃大干糧,老想玩大的。他這個錢除非是上面有人能要的回來,要不然夠嗆了。”
老李:“是啊,都說三十不發(fā)四十不富。你說這人上了年齡了,你再去拼也拼不過了,估計(jì)這次他想翻身是不好弄了。主要是他沒有靠山啊,沒人給他托底,這樣不顧一切的把所有資源都投進(jìn)去之后,沒有后路了很難翻身啊。”
這時候公交車語音提示已經(jīng)到了通乾廣場,我該下車了。一邊往單位走一邊想今天真是幸福,聽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如果不記下來的話太虧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