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二)

樹棯仔(桃金娘)

雖然我很喜歡屋前面這片廣闊的田野,但也總不會一直在這里放牛。

我們村在這邊的小山坡上,在這片田野的另一邊,是另一個村,這中間有一條小河把這片田野分成了大概一半一半。我們經常也會去對面村的那個小山坡上去放牛,山上放牛的樂趣一點也不比田野上的少,甚至更有趣。

小時候從我家門口洗衣服的那個地方,遠遠地看過去只能看到山坡頂的一小點,還有坡上那個高高尖尖的電線塔。因為那個山離我們比較遠,所以我們都是騎牛過去的。

我家一開始有兩頭黃牛,一頭是褐色的老母牛,另一頭是老母牛生的黃色的小母牛,后來老母牛又生一頭小母牛的弟弟,也是褐色的,我叫它黃牛古(這個古字在我們那的鄉音里有雄性的意思)。小母牛慢慢長大后,我就給它換了個名字,叫黃母牛,再后來黃母牛也生了頭它自己的女兒,我給它起名叫黃牛仔(這個仔字并不是說它是雄性,而是指很小的意思)。所以,到我手上放牛的時候總共就有祖孫三代共四頭牛了。

這其中,黃母牛和黃牛仔經過我的調教后是可以讓人騎它背上的,而老母牛干活是很得力,但就是不管怎樣也教不了讓人騎,死活不肯的那種。想著也是頭老牛了,辛苦一輩子也不容易,后來我就放棄騎它了。而黃牛仔還太小,騎不了人,所以我家能騎人的就是中間的兩頭牛。

去那個山坡上就要經過那條河,河上有條長長的石板橋。由于橋上長年有流水,橋面上就長有滑溜溜的青苔一樣的東西。每次騎牛走過這橋時,騎在牛背上的我總害怕如果黃母牛或黃牛仔腳下一滑,那就連人帶牛一起掉河里了。不過好在擔心了兩三年也沒有掉下去過一次。

過了河再過幾坂田,再彎彎曲曲地經過一片甘蔗林,沿在山路轉幾個彎,就到了那個山坡。同樣地,從牛背上下來,我就把牛繩盤好在牛角或是牛脖上,讓它們輕輕松松地到處自由吃草去了。而我們小孩子們就會到處去摘些野果來吃。有長在矮草從中的樹棯仔,這種小果子成熟之后特別甜,但不宜吃多,因為它里面的籽很難消化,上廁所來大號時屁股就受罪。還有一種長在地上很矮很平的小果子也很好吃,我們土名叫它地棯,因為它也是很甜,只是吃過后滿嘴都是藍色的,甚至是紫色的。

吃過野果后,要么玩老鷹捉小雞,要么站在電線塔下面聽那電線發出的嗡嗡聲。這些電線塔從我家看的時候還算小,可走到眼前才發現是很高很大的,聽大人們說,這些電線塔是輸電到廣州的,上面的電很厲害,那些嗡嗡聲就是電走的很快發出來的腳步聲。我那時一直是將信將疑的,直到我上了高中把這一現象告訴物理老師后才知道,原來那些是極高壓的電線,電線周圍的空氣受高壓電影響發生電離現象,從而放出聲音。

那時我就經常站在鐵塔下面,數一數有多少個鐵塔,從東邊很遠的那頭開始算,一直數到往西邊(廣州那邊)很遠很遠,遠到看不清鐵塔了為止。奇怪的是,我們幾個小男孩每次數的都不一樣,有時每個人數的也不一樣,然后大家就在那爭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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