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簡書上關(guān)注了一位叫“彭小六”的簡書作者,80后,斜杠青年,看他的分享似乎把自已業(yè)余時間的微課和培訓(xùn)做得有聲有色。30出頭的熱血青年,看他的分享內(nèi)心總有感觸,是因為這樣積極而認真地去做一些事情,正是我們身邊許多人,包括我在內(nèi),缺乏的一種精神。我們也總是向往讓自己潛在的才華迸發(fā),卻日日月月年年無法找到狀態(tài)。
正能量總是很多,我們也需要正能量,需要雞湯,讓自己相信那些光芒都存在,問題只在于我們?nèi)绾螌ふ液桶l(fā)掘。可這個世界是兩面的,有一個黑暗的世界,也許我們都不愿意踏足。而有些人恰巧比較不幸,他們會被黑暗扼住,而且發(fā)現(xiàn)自己無力反抗。這不是負能量的傳播,因為在無數(shù)個幸運的歲月靜好的日子里,我反復(fù)地相信這樣的寧靜會一直持續(xù),直到我再次踏足黑暗。這樣在兩個分裂的世界之間游走了無數(shù)次以后,我的內(nèi)心才建立了一個基本的理性結(jié)論:黑暗已在我心里生了根。而拔掉它的過程,注定是艱難而漫長的。又或者,我只能學(xué)會與它相處,讓它不再每次都如此張狂。
前一天,情緒又再次發(fā)作。源頭依然不清晰,開端是黑暗的感覺潛入了我的夢里,我的潛意識中,于是起床便感覺不好了,和許多次一樣。沒有興趣和人講話,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能清楚感知外界一切事物的狀態(tài),但是沒有興趣進行任何互動。心靈好像又縮回了黑黑的小屋里。厭世。
中午接到一個英語學(xué)習(xí)公眾號聘請糾音師的口試考核通知,考試在當(dāng)天晚上開始。睡過午覺后便起床在電腦上作準備,思路異常清晰,社會功能依舊正常。
回想起來,抑郁情緒達到高點的助推力是我無意識的強迫性思維模式。在自己白天的獨處時間里,我一直在與這種情緒相處,它熟悉得就像一個老朋友,卻是一個我不喜歡的朋友,但我知道我無法立馬就趕走它。于是,在被污染的心靈空間背景下,我還是可以正常備考,做我該做的事情,沒有絲毫懈怠。直到我老公回家。
我感到自己不愿與他互動,于是簡單的言語交流后,他安靜地看書,我安靜地做自己的事。備考結(jié)束以后,到了晚飯時間,我們倆與奶奶共進晚餐,中間我一直悶悶不樂,不過愿意有少量言語交流。一旦與他人相處,我的思維認同程序便啟動了。無意識開始認同自己不好的一面,“你又抑郁了”,“你抑郁的樣子很令人厭煩,別人不知道你什么了”,“身邊的人不知道拿你怎么辦,而你自己,似乎也沒有任何辦法來驅(qū)趕這種情緒”。認同的過程在晚飯后達到高點。
回到自己的客廳,我呆坐了一會(發(fā)呆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期待別人對我進行干預(yù),但這種時候老公通常不知所措)。于是我懨懨地躺在沙發(fā)上,停止一切活動,腦子空空如也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情緒開始肆虐,感覺就像一股黑暗的力量可以隨手抓住一些負性標簽往我身體里塞,一點點趕走我可以安靜存在的能量。而我老公,只是坐在旁邊不言不語地看著手機。在他的方法次次挫敗以后,他習(xí)慣讓我自己應(yīng)對這些時刻,另外,也是出于無奈。而我,則希望他拉著我吵一架,或打一架,也許能讓身體里的黑暗有所震懾,也許,我的能量也能蘇醒一些。
我回頭憤憤地看他一眼,他無辜地抬頭應(yīng)一句:怎么了?我不語,然后彼此又陷入沉默。我的抑郁開始有了對外發(fā)泄的勢頭。我是一個如此理智的人,就算發(fā)泄,也是猶豫了很久。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久的沉默(最后爆發(fā)的另一個助推力是我意識到離晚上考核開始的時間要一點點近了),我本來側(cè)著的身子突然躺平,雙腿交替一陣亂蹬,隨即自己大力喊了一聲,而后伴隨身體里自然發(fā)出的一陣凄厲的哭聲。不要說我老公,當(dāng)時我自己也有那么一會被嚇到了。最近每一次用力的哭喊里,我感受到的都是身體里一個小嬰孩的無限委屈,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而并非成人的難過。那個時候,我肚子里還懷著另一個小生命,可我已經(jīng)無力顧忌它。哭聲持續(xù)了一會,漸漸轉(zhuǎn)化為默默地流淚,難過一點點通過眼淚往外涌。見此狀,一旁的老公更加不知所措。
而我卻還沒完,“找一個安全的人,攻擊他,把憤怒傾倒出來”,身體里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于是我猶豫地拿起身邊的靠墊,丟向一旁正在發(fā)呆的老公。打亂了他呆滯的不知所措,我開始推他幾下,隨即又是一陣不由自主的攻擊,我的手砸向他的兩條腿,但如此的動作伴隨的又是一番凄厲的痛哭。我痛恨自己的無力反抗,在我老公沉默的時刻,他的認同與無措也加深了我的絕望。我一直沒有看他的表情,但他突然坐直腰板,對我說,“我?guī)湍愦颍脝幔俊保缓蠊麛嗟厣攘俗约阂粋€耳光,我拉住他的手,但他立馬掙脫又給了自己右臉響亮的一巴掌。有點悲情的一幕,他的絕望也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他本性里帶有剛烈的男子氣,但在親人面前都能控制自己,表現(xiàn)溫順隨和。那一刻,他心里也一定夾雜著無力、憤怒與心疼,心疼我,也憤怒自己幫不到我。
我知道這段痛苦的經(jīng)歷必然變成對兩個人的折磨。我本不想攻擊他,只是一個人面對的時刻太無力太累了。哭過以后,難受的情緒也泄掉了一半。我開始和老公說話, 摸他被打疼的臉。和以往一樣,我們也進行了這次情緒發(fā)作的案例分析。他說我這次有突破,我內(nèi)心有點苦澀地笑,真能靠攻擊別人幫到自己嗎?
而后我將電腦搬回房間,開始等待考核,幾分鐘的考核時間,發(fā)揮正常。我分明在兩個分裂的世界之間來回,無數(shù)次我都以為自己在變好,不會再陷入黑暗,但結(jié)果都不是。
心魔肆虐橫行,嚴重的確實可以毀掉一個人。大部分人根深蒂固的心靈障礙都來源于童年時期的經(jīng)歷,大部分也許是自己已經(jīng)遺忘的。所以最近常常感受到的也是內(nèi)心那個無助的小女孩。我甚至不知道,這些壓抑的呼喊,已經(jīng)沉寂了多少年。
然而我們沒法改寫或重建過去,即使面對一個支離破碎的精神世界,理智還是告訴我,唯一的辦法只有盡力讓自己變得強大,無論通過何種途徑。不然,這樣的場景只會如不定時炸彈一般,反復(fù)爆發(fā),反復(fù)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