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公照亮的夜道

奶奶講的故事與眾不同,她不是說地上死一個人,天上就少了一顆星,而是說,地上死一個人,天上就又多了一顆星。“人死了,就變成一顆星。給走夜道兒的人照亮兒......”——《奶奶的星星》史鐵生

外公走后,某人寬慰我的星星的故事。按照家里的習俗,人離開了要守夜;若是往常,一夜不睡還能堅持下去。可現在,眼皮卻在上下翻滾,大人們可以通過麻將忘卻傷痛提神,我也要通過自己的方式宣泄情緒。文字不是我擅長的事,但我始終相信,想要做什么事,一旦開始堅持,無論何時都不算晚。一方面,想伴隨著道士送亡靈一起送外公最后一程;另一方面,督促自己所謂的堅持。此刻的我,大概是想到什么寫什么,又要開始無休止的絮絮叨叨了。

連續兩天晚上抬頭望天,都沒看到星星。這是告訴我,地上的人都好好的,并未走遠嗎?外公或許還惦記著指揮了他大半輩子,老愛絮絮叨叨,現在卻已經癡呆且不知情的外婆吧。外公走的不算突然,不過也有些措手不及。至親的人都錯過了與外公的最后一面,大姨一定在回家的高鐵上流淚了吧,媽媽一定在去往醫院的路上邊狂奔邊掉淚吧,大舅一定心急地奔向機場訂票回家吧,幺舅一定在家邊照顧著不記事兒的外婆一并抽著煙吧。正坐在會議室假裝認真投入的我忍不住拿起不停震動的手機,已經錯過好多未讀消息的我還是一眼看到了大姨夫發的外公離開的消息,伴隨著親人們難過流淚的表情。當下我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能哭,可總憋不住往下淌的淚水跑出會議室默默流淚,在我們每個人心里終將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外公走了。

趕回家里,外公也回家了,不過這一次是安詳地“躺在”冰棺里。小時候愛哭,長大也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緒的我已經不敢走近冰棺看外公,我無法接受外公離開的事實。我想表面平靜,內心煎熬的大人們一定也是同樣的心情。成年人的愛總是克制,而不成熟的我卻愛得放肆。每天晚上樂隊的哭靈,家人們都會跪在靈堂前,再依次給外公磕頭上香,偷瞄到媽媽和大姨抹眼淚,也總忍不住眼淚直流。外公火化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看著外公從冰館里被抬出,大姨崩潰大哭,媽媽也哭得抽泣起來,小輩們也跟著一起哭,再多安慰的話語都是那么的無力蒼白,我只能站在媽媽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跟著一起流淚。最后看到外公是在火花之前需要親人最后確認,外公穿了好看的衣服,戴了好看的帽子,大姨邊哭邊喊著爸爸,一路走好,媽媽也泣不成聲,最后都被其他親人拉走。這一別,活著的人還是活著的那個樣子,離開的人卻化為灰燼,陰陽相隔。

往后,愛走夜道的我不再怕了,因為有您給照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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