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個周,姐姐娘仨都咳嗽,相繼入院,好不容易大的出院了,小的又進去了,如此折騰了兩周,最后姐姐病倒了。
如果有那么一個人24小時無條件出現,那一定是父母。
前一天夜晚知曉姐姐近況,第二天一大早,媽媽乘坐著最早的班車,一路上都是蜿蜒山路的顛簸,宛如一名勇士,頑強地抗爭著暈車的難捱。
接下來的日子,為了讓姐姐能好好調養,媽媽迅速進入“田螺姑娘”角色,包攬了所有家務,并負責照看小外孫女。
曾經,讀著吟誦母愛的詩詞,聽著贊譽母愛的歌謠,觀看著歌頌母愛的紀錄片,會落淚,會品味,遠不及為人妻為人母后的親身體驗。
02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無論你是5歲、15歲、25歲、或者35歲。
思緒像列車駛過,一路隨著倒退的白楊樹回到過去。
10歲那年,小學三年級。同學拿著三好學生獎狀高高興興回家,手握著及格線的成績單,反復蹂躪著,為自己的平庸失落著,更為爸媽的情緒憂愁著,一直到夜幕才敢回家。心細如你,早就洞悉了我內心的小九九,沒有責備,你端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加了兩個荷包蛋的面條。
你教導我,只要肯努力,家里的墻壁上總會貼上那金燦燦的獎狀。
16歲那年,犯牙疼了。堅忍了兩天,第三天爸爸出現在我的宿舍,摸著我那高腫的臉頰,眼里滿是疼惜。立刻向老師請假,帶著我去到早就打聽好了的牙科診所。戳牙探頭,斷斷續續在牙齒上摩挲著,疼入神經,無法忍受的我嗷嗷大哭,你在旁邊,緊握我的手,想來聽到我那殺豬般的吼叫你應該是不好受的。
你叮囑我,要堅持把每天睡前睡后刷牙當成一件大事。
22歲那年,我戀愛了。本是美好的事情,“未來婆婆”卻出來搗亂了,列舉了一串串不合適,企圖棒打鴛鴦。或許是愛太淺,感情很快被外力摧毀。內心如有一頭猛獸,急需一個出口,我把父母當成了傾訴的樹洞。你們拿出積蓄,讓我出去散心。在潤物細無聲的陪伴下,我慢慢走出了泥濘的情感澡澤地。
你告訴我,比起愛情,外面的世界更值得一看。
26歲那年,我結婚了。對方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穩重、踏實,你們很開心,基本上沒要聘禮,就把我嫁了。我懂你們的不舍,因為我看到了你們用衣襟揩淚了。
你訓誡他,一定要讓我幸福。
27歲那年,寶寶降臨了。因為怕你們太緊張,所以瞞著你們,直到寶寶降生才告知。抱著粉嘟嘟的小肉球,你們笑開了花,反復叮囑著產后注意事項和營養餐。
你嘟囔寶寶,一定要好好聽話,不要折騰你為娘。
30歲了,今年。
03
人生所有重要的時刻都有你們相伴,我已經忘記了要成長。
那日,在姐姐家,媽媽和我聊起了家常,說起了大舅媽,你說過幾日要回一趟娘家,說是大舅媽要擇日開生墳,你還說再過些年,你和爸爸也要準備。
40度高溫的夏日午后,我都被你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我一直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而現在赤裸裸地告訴我,你們漸漸老去的現實。
大城市的生活快節奏,自顧不暇,爸媽常被我們遺落在角落。
陪他們旅行的計劃,因為工作,一拖再拖,殊不知,慢慢地,他們身體越來越不能承受旅途的辛苦。
昨晚發生的四川九寨溝7級別地震,如一記重拳打在腦門。很多事情的發生,往往就在一秒之間。
04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事事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說好了這個周末帶上妻兒去探望父母,這件事就是當務之急,像對待工作一樣嚴格執行。
說好了今年要帶上父母去旅行,立刻聯系旅行社,做好合適安排,決斷執行。如此一來,哪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你的名,你的利,奮斗了總會有的。但是,他們老去是自然規律,再怎么奮斗,都不可逆轉。
父母一天天老去,身體機能一天天退化,他們花了太多時間,等待我們長大,現在他們已經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