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從安妮寶貝到慶山:她的靈魂并未蒼老

?

01

夏日,午后。

隨手翻開微博,看到了已成為慶山的安妮寶貝寫道:“今天午間小睡,在意識中看到自己未來老去的樣子,是個老人。最近在額頭上有兩根頭發全白,其它的還是漆黑如常。看著自己心里平靜,然后醒了。繼續改稿長篇小說中。(有時覺得肉身之中的這個意識從未改變過,一如少年有知時。)”

這才發覺,記憶中的叛逆女孩安妮竟也已頭生白發。

時光在不知不覺間溜走,消去無蹤。

一直都很喜歡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從充滿煙火氣和熙熙攘攘味道的年少時到識得人生的千百般滋味的中年再到隱退、內化的老年。

世人的人生莫不是如此:老去,并不斷明了,明了。

02

有人說,現在成年的我都不敢承認少年時竟如此迷戀安妮,有點心虛。其實,哪有人生來就成熟滿滿,睿智通透?誰人沒有經歷過那段“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無論過往多么的不堪與矯情,幼稚與傷冷,那都是我們人生中不可越過的坎坷路,是成熟與睿智的奠基石。

安妮出生于1974年的7月,一個巨蟹座女孩,溫柔又執著,寧靜又堅韌。

她的家鄉是浙江寧波,幼時成長在典型的南方住宅中,青磚黑瓦白屋墻,窄小樓梯深弄堂。

安妮說幼時父母工作忙碌,無暇顧及自己,以至于孤獨感侵蝕到骨子里。

那時的安妮,害羞敏感卻又執拗倔強。她不敢主動向客人打招呼,時不時會和同住在一個院子里的孩子打架,也不常和同齡的女孩子一起玩。她更喜歡一個人玩耍,待在屋中模仿越劇里的花旦或者隱匿到大自然中待到暮色降臨,凝露濕衣。

安妮說自己幼時倔強不乖順對人疏離,其實她的骨子里生長著不合世俗與自由的種子。

小時候,安妮和外祖父以及外祖母一起生活過,與外祖父一起去幽深的山上挖蘭花,回家后外祖母把這些蘭花草種在陶土盆里以及分給鄰居。

安妮喜歡躺在屋頂上眺望遠山,喜歡凝視高遠深邃的天空,喜歡在田野中嬉戲玩耍……自然給予安妮的是自由,使得安妮內心更加的不羈與“放肆”。

1994年,20歲的安妮喜歡閱讀與旅行,喜歡在田野中漫游,向往著遠方。

大學畢業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在一家銀行工作,但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以及內心不斷生長的自由使得安妮決定出逃:打算辭職外出旅行。她經常把自己封閉在房間里,抽煙、上網、寫小說。而辭職手續未果,舉家反對,她決然離開,尋找喜歡的生活。

她說自己二十七歲之前,獸的成分占了很多,叛逆、怪癖,無知無畏。

在離開原有的生活后,她只身去尋找自己,更好的自己。

越過初始的網絡文學的寫作后,千禧年始,安妮漸漸成為大家眼中的“安”,細膩,憂郁,敏感,頹廢,深知宿命的無奈,生命不斷的告別,不斷的流浪……

那時的安妮肆意地發掘著自己,將內心隱秘的想法統統宣泄而出。她說自己二十多歲寫作時,肆意妄為,從不修改。

《七年》中她說:愛過,傷害過,然后可以離別和遺忘。

《告別薇安》中她說:我想給我的靈魂找一條出路,也許路太遠,沒有歸宿,但我只能前往。

《八月未央》中她說:這是一個無情而蒼白的時代,我們相信愛情,愛情背叛我們。我們相信真理,真理欺騙我們。

安妮說寫作對于自己是一種庇護,可以使自己單純而專注的生活。她自己也明白自己若在社會中生活,將是無法預測的,她是那么的不諳世俗,想要逃離世俗。

2006年,安妮發表了長篇小說《蓮花》,在序言中她說“蓮花代表一種誕生,清除塵垢,在黑暗中趨向光。一個擺脫幻相的新世界的誕生。”

相對于《告別薇安》,《蓮花》表現了安妮不斷地走向沉靜與平和,她的作品更加的內向自省。她明了在這個世間,有一些無法抵達的地方,無法靠近的人,無法完成的事情,無法占有的感情,無法修復的缺陷,可還是要好好過,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03

2008年,這時的安妮,初為人母,女兒恩養出生,而樸實又平淡的《素年錦時》也在歲月的發酵中出現:白茶。清茶。無別事。

時間在不斷的相遇與告別中被不斷地記起又忘記,少年時的天真也漸漸被歲月吹成了凝練而睿智的心緒。

她在寫作時,不斷的旅行,見過人世間的眾多風景,心境也逐漸豁達,同時,她也在進行著思想上的修行,她接觸各種宗教哲學,提升自我的精神意識。而除卻此外,她說自己每天至少保持一個小時閱讀。

回首那時的叛逆自我,她認為那時的自己無知無畏,而“走了遠路、有了很多認識之后,心里就有了敬畏,因為知道了深意。”

在2014年,在安妮40歲的年紀,她將安妮寶貝改成了慶山,她說是在日本東京時看到一所庵,庵里有一處小庭院,上面有很多僧人的名字,其中就有一位叫慶山的。那時的安妮應該想要的就是簡簡單單,平平淡淡。

在那年出版的新書《得未曾有》中,她說:一路走來,已近中年。我并非別人想象或虛擬中的一個標簽。所有是非爭議不及一縷塵煙。只是一個平凡而安靜的寫作人,有時因為過于專注,遺忘了世間的熱鬧。寫作對我而言,究其根本,只是一條道路,我在其中試圖發現和尋找自己。

這時以及此后的安妮成為了慶山,她在閱讀,寫作和旅途中不斷地尋找自我:萬事皆可忘,靈臺清凈,把日常生活當成修行,過得簡單深刻。

她帶著女兒恩養穿越大峽谷,去看山坡上的薰衣草,帶她爬到山頂做煨桑,帶女兒去海邊吹風。她曾說因為小時候過于孤獨而想要給恩養更多的愛,更多的責任。她和女兒的關系是獨立而又相融的,做母親后不斷完善自己,和女兒一起成長,給予孩子自由,讓她走自己想走的軌跡。

在閑暇時期,她為讀者的來信提出解決困惑的方法,給予迷茫的男女人生的箴言。

現在的她說自己越來越喜歡白色,是的,她找到了自己的平衡和寧靜。

她在微博中寫道:我知道時間在流逝,每一個人都會逐漸走向老去。而此時的生命有著從未有過的甘醇、幽深與警醒。這是成長與前行帶來的回報。

從安妮到慶山,從少女到人母,歲月未曾饒過她,她依然和我們一樣在漸漸老去;可是她卻偷偷地在歲月中饒過了自己,她不再輕易陷入悲觀,越來越清澈,開始追逐真正屬于內心的自由。

04

無論是安妮寶貝,還是慶山,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關注外界和時代之中的個體。

她說:人群從不可能改變我。

她說:一切轉變只是隨著時間和自己的心性,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現在的慶山,生活著,接受著,她告別叛逆,變得更加的柔軟和開放。

恰如德國的心理治療師伯特.海靈格在詩歌《我允許》所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地允許,全然地經歷,全然地享受,看,只是看,允許一切如其所是。

(注:文章首發花邊閱讀)

?圖片 / 《七月與安生》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