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海邊跑步的那一天,你說膝蓋因為太久沒有彎曲,走不動了,疼。
我看了看你的膝蓋,你快走走路的姿勢變得有點僵硬,整個右腿直愣愣的。我問你,很疼嗎?那不走了,打車回去吧。
你笑了笑,眉頭稍微皺了皺說沒關系。
在海邊的時候,無意間你遇到了同學,你和他寒暄了幾步,又回到我身邊,說,那男孩原來瘦瘦的,在你們年紀當時很受歡迎,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變得圓圓胖胖了?
我看看海,笑了笑,樣子可能有點傻。
走到目的地,短暫的歇了歇腳,漁人碼頭很美,歐式建筑聳立在海灘凸出去的一塊,旁邊靠著的漁船不是破破爛爛的,漆上紅橙黃綠藍的顏色,更添了海邊獨特的風景。
我問你,要打車嗎?因為你來的路上,一直向我念叨,回去打車吧……明天我們再跑來回。
你居然神奇地搖了搖頭,說等等吧。
我們又開始往回走。
來時的太陽已經西沉,天邊泛起深灰藍,接著海面的,沒留下什么破綻。我偶爾停下來拍照片,好美,我說。
忘記路上因為什么,聊著聊著,我就喜歡恐嚇你說,那你慢慢來,我先走了。然后聽你撇著嘴撒嬌說,別走那么快,等等我。
我沒聽,假裝加速走的很快。回頭看你的時候,你也加快速度,離我很近,快要貼到我的腳邊。
我大笑著,很驚訝的跑開了。拉開你一段距離,風吹起我的頭發,我大聲對你說,你追不上我……
我從來沒見過你跑步,也覺得沒有什么值得你跑,但通過我的瞳孔,我卻覺得你在加速,離我越來越近。
我大叫一聲,轉身開始加速。邊跑邊往后看,你小跑一段并沒有顯示出要爆發的痕跡,我以為我們是小打小鬧。慢慢放下戒備以后,你突然又加速追了上來。
我無力,又開始加速。我深信,我肯定能贏你。
我沒想到,再次回頭的時候,你已經快要接近我了,而且你嘴里大喊,別以為我追不上你!
我鉚足了勁,但是你的腳步離我耳邊越來越近,被你帶動的氣流扯著我的雙腿,一股熱浪襲在我的后背,我知道,你追上來了。
我不知該如何,你追上我的時候,會不會擒住我的雙肩?我怕有電流從身體里穿過,我忍不住戰栗就已經淚流滿面。所以,我選擇逃避,借著公交車站,和你并行在另一邊。
我們停下來的時候,都氣喘吁吁,我靠著海邊的石墩,淺海的水草,有些泛綠又泛藍。你說,那是漏的油。
我說,不是。
你說,是赤潮。
我睜大眼看你,從走廊上跑下去,靠近海,看一叢叢水草在海底飄搖,自由自在的。
腦子里,閃過剛才我回過頭對你大笑的場景,風吹起了我全部的頭發,露出我肉肉的臉蛋,你跑向我的那一刻,眼里帶著笑,不像你平時的樣子。我心里很暖,很悸動。
我出神的時候,被你一把拽回現實。你嚴肅地看著我,說,想什么呢?
我才意識到,我還在水邊。水面滌波蕩漾,像是一張網,又像是水床。我向后退了退,生怕自己一頭就扎進去。
我們聊了許多話題,這路上,你很少抽煙,很少,少到我數了,才一根。
快要接近出發點地時候,你送我回了我的地方,我們在門口又聊了很久。最后,我說,走了。向你擺擺手,你從褲兜里掏出香煙,點了這下午的第二根。
我走了幾步,回頭看你的時候,你還在原地。我沒敢看太久,慌忙回過頭,怕對上你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