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人間一棵櫻桃樹

“如果樹木可以呼吸,它又為什么不能笑呢?”

“如果有人愛著你,你就永遠不會死去。”

這些不是刻意的說教,也不是什么深奧難懂的哲理。這些是《外公是棵櫻桃樹》中,外公歐塔維也納的生命體悟,是外公傳遞給小外孫托尼諾的生命態度。

《外公是棵櫻桃樹》是一本兒童小說,作者安琪拉?那涅第用純凈、童真的文字,通過小孩兒托尼諾的視角和言語,描寫了一位“特立獨行”的外公,為讀者帶來春風春雨般的溫暖和滋潤。

外公和外婆住在鄉下,對于厭倦學校和城市家庭無聊乏味的生活的托尼諾來說,去鄉下看望外公外婆是件幸福的事情。他們和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不一樣,托尼諾喜歡外公外婆。外婆家里養了雞、鵝,不像爺爺奶奶養了一只討厭的狗。可是后來外婆生病了,不久之后,有人告訴托尼諾外婆去了天堂,那個坐飛機也到不了的天堂。

外婆去世后,外公跟阿鳳——外婆養的鵝,相依為命。有一天,外公向媽媽提出,要將托尼諾帶到鄉下住一段時間。在和外公相處的那段時間,托尼諾學到了城市學校里學不到的東西。外公教會了他爬菲麗絲——那棵在媽媽出生后種下的櫻桃樹,教會了他傾聽自然的聲音——山雀媽媽喂飽山雀寶寶的嘰喳聲、蜜蜂吸飽花蜜的嗡嗡聲,還有櫻桃樹的呼吸聲。外公告訴托尼諾:“當你專注地聽,你會看到很多東西,比睜開眼睛看到的還多。”

櫻桃樹是媽媽出生時外公親手種下的,媽媽小時候也喜歡爬櫻桃樹。外婆去世后,外公常常獨自坐在櫻桃樹下,有時安靜地躺在樹下的躺椅上,有時和阿鳳說說話。外公說“如果有人愛著你,你就永遠不會死”,托尼諾則認為外婆死后變成了阿鳳,而外公死后一定會變成櫻桃樹,而他自己,可能會變成一只小鳥,這樣就可以陪在外公身邊。

外公在一天天變老,直至有一天住進了醫院,更糟糕的是,市政府因修路要征收外公的菜地。外公生前堅決捍衛著自己的家園,他捍衛的不僅是一塊菜地,更是精神家園。在外公死后,媽媽搬到鄉下,她繼續捍衛外公的菜園,可是最終官司敗訴,政府還是要征收菜地,但是政府承諾不會砍掉櫻桃樹。

但當工人來施工的時候,他們的挖土機還是駛向了櫻桃樹。托尼諾呆呆地望著駛向櫻桃樹的挖土機,突然快速地爬上了樹,他在樹上保護著櫻桃樹。他誓死不愿從樹上下來,直到市長答應不會砍掉櫻桃樹。

書中的櫻桃樹是親情和生命延續的象征,外公、媽媽、托尼諾都勇敢執著地守護著它。托尼諾爬上樹不愿下來,這是一個弱者捍衛他的寶貴精神的方式。這一舉動讓我想起了《怦然心動》中的茱莉,她喜歡在一棵無花果樹上看風景,當工人要砍伐這棵樹時,她待在樹上不愿下來,并且哀求她喜歡的布萊斯上來和她一起保護這棵樹。這是電影中最令我動容的情節,一棵可以眺望遠方的樹,因非常現實的需要被砍掉,人的理想容易敗給現實。

我們可能會為了衣食與生活周旋,卻不會為了一棵可以看風景的樹與現實對抗。一本兒童小說,可以照見成人世界里單純、精神、情誼的缺失。托尼諾和茱莉都是智慧的勇士,他們的心中有一片凈土,那里生長著情誼、理想和生命本該有的樣子,值得他們用力地守護。

但愿我們都是智慧的勇士,留人間一棵櫻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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