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朋友。
張雷說,他沒有談過戀愛,感情方面幾乎不懂。如果紅和向陽有適合的女孩子,可以介紹給他的。
紅幾乎脫口而出要問“文麗”,又想起來,她曾經答應張雷,這算是秘密,絕對不提。所以,也就沉默了。在她看起來,張雷身上確實有個不小的謎團,只是,她現在突然之間,不想再去知道真相。
三個人聊了些對感情的看法。
向陽說,如果有個男人說愛她,那么,一定要真的很愛她。握著她的手說“愛你,愿意為你付出任何”。而且,絕對不可以有任何事情欺騙她。
紅說,如果她愛上一個男人,可以為他付了所有,當他的情人都可以。
張雷只是笑,說他對于愛情沒有這種柏拉圖式的想法。他想找一個女人,可以接受他沒錢沒權沒地位,可以不嫌棄他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沒出息。他說,他這輩子大概唯一的優點就是脾氣好。缺點很多,幾乎可以講一晚上。
向陽被逗得直接可樂都從鼻孔里噴了出來,狼狽不堪。
張雷拿餐巾紙幫她擦臉,快速地很溫柔。而且做得很自然,就好像很習慣這樣做。
向陽沒有躲,由著張雷幫她擦拭。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紅一直期待張雷找個女朋友戀愛,當這真的實現的時候,她又覺得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并不是因為她喜歡張雷。而是她覺得奇怪。
一個愛前女友,愛到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她的墓碑上的男人,會就這樣對僅見過一次,交談不到一個小時的女人傾心?那他之前的愛與忠誠都是怎么?演戲騙人嗎?
紅沒有辦法阻止愛情的發生。
于是,向陽和張雷戀愛了。
或許,戀愛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行為方式。
向陽告訴紅,張雷不是紅之前描述的那樣。紅傻乎乎問了句“那是哪樣”?
“他是個很內向的人。他從來沒有真正談過戀愛,他只是暗戀過兩個女生。一個是在高中,一個是大一。都過去快十年了。何況年少時光里的暗戀,根本算不上愛情。
我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他說,也會是唯一一個。他說,他會一直對我好的。你看,他把工資卡,家里的鑰匙,全部都給我了。還有啊,他家里根本不是像你說那樣,什么都是一只好不好?雖然簡陋了些,但是他一個大男人把房子住成這樣,真是不錯了嘛。
我看啊,以前就是誤會他了?;蛟S,他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就是逗你玩喲。他不是知道你是作家嘛。或者你會不會記錯,也許是夢里的事情,你當成真的發生了啦。我也有這種情況呢,以前大學的時候,夢見自己和一男生好上了,醒過來給那男生打電話,讓他早上送早點給我。然后他就送了,這樣我們真的就找上了。
他的同事,我還沒有見過。這周六他們單位組織去玩,他說能帶家屬,要帶我過去呢。對了,我還正是要和你講這件事情呢。你明天下午有空嗎?陪我去買衣服唄?我好緊張,不知道穿什么。怕穿得太貴的衣服讓他同事覺得我是物質女,那樣他會有壓力的。我都沒有告訴他,我家里的情況。他也沒有問。不知道以后這會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磕腥撕孟穸疾粯芬庹壹彝l件好的女人吧?怕被說吃軟飯吧?對了,你明天下午一定可以和我去買衣服吧?我真不知道穿什么才好了。要不把你的衣服借給我穿?”
向陽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話。
紅覺得有些暈眩?;蛟S,那就是真的是她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吧。
最后,向陽還是沒有買成衣服。她把自己很多衣服拿來換了紅的衣服。香奈兒換成地攤貨。這也得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才做得出來吧!
再精明的人,遇到愛情,也一樣會暈頭轉向。
向陽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紅沒有再多說什么。向陽和張雷兩個人覺得開心那就好,她是兩個人的朋友,會祝福他們幸福的。
紅還是每個月去看看父母,說上幾句話。
向陽說要和張雷去玩的那天,紅恰好去古陵園。
驚奇的是,紅居然又遇到了張雷。沒錯,那個說帶向陽去參加單位聚會的張雷!
張雷依然是拿著酒和水果,慢慢騰騰從小路上走過。
紅急忙蹲了下去,低頭。前面的墓碑正好擋住了她。她眼巴巴看見張雷還是去了之前的那兩個墓碑處。
紅貓著腰,蹲爬著到了前面,確定張雷看不到她的時候,她才飛奔向陵園門口跑去。
陵園有三個門。但是平常祭拜只能走南門。另外兩個門,一個是只能在出殯的時候使用,一個是消防通道,除了應急一般不開。
紅守在南門外面,打電話給向陽。打了三次,向陽才接起來電話。
“向陽,你們在哪里?”
紅急切問道:“張雷呢?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我是張雷啊。紅啊?向陽她在吃東西,等一下,她擦手接電話?!?/b>
紅掛了電話。
因為,她看到張雷從陵園里慢慢走了出來。
張雷走路的速度很快,遠遠沖紅招了招手。
紅慌忙把手機緊緊握在手里,不安地看著張雷過來。
“林作家,又碰到您了。一起再去喝杯咖啡吧。呆會,我送您回家”
張雷和上次一樣。
紅想拒絕,又找不到理由。
張雷在前面走,紅慢慢跟在后面。
依然是上次喝咖啡的地方,也依然是拿鐵。
“好久不見了。林作家近來可好?”
“托您的福,我還好。你也不錯吧?看起來氣色真好?!?/p>
兩個人客氣了一翻。
隨后,陷入了沉默。
“您,是有什么事情吧?看樣子很緊張?!?/p>
張雷幫紅倒了咖啡。紅是點了一壺黑咖啡,她的習慣如此。
紅自己手忙腳亂加了奶和糖。
“沒有。只是覺得,今天還能再碰見。很有緣份?!?/p>
紅喝了一口,奶加少了,有些苦味。
喝過咖啡,張雷依然送紅回家,這和上次一樣。
紅注意到,張雷開得車也和上次一樣,是一臺國產的越野車。這個牌子的車,是很多駕校練車采購的首選之一。不過,駕校是皮卡,這是越野。
紅有些緊張。她仔細著著眼前的張雷。
她可以肯定一點,當初救她的確實是眼前這個人。下班后清除小廣告折騰到半夜請她喝茶的也肯定是這個人。
那么,一起去大排檔吃海鮮,和向陽談戀愛的男人,是誰?
“您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嗎?一直這樣盯著我。我的臉很臟?”
張雷奇怪紅為什么這樣看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
“你是不是有弟弟或者哥哥???或者,有沒有什么人和你長得很像,幾乎一樣。”
紅小心翼翼提出了問題。
汽車一個急剎車停住了。
“你見到他了?”張雷扭過頭,盯著紅,目光好像要把紅看穿。
紅很緊張,點了點頭。
“那麻煩你保密。包括你和我之間所有的事情,你要保密。你明白嗎?”
張雷顯得也很緊張。
“為什么?能告訴我原因嗎?至少,我得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什么?”
紅現在不只是好奇心問題,她的朋友向陽在和張雷談戀愛。如果說兩個張雷的話,她到底是在和哪個戀愛?
張雷似乎猜到了紅的心思,說道:“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闭f完,他發動了汽車。
這次的地方是紅找的。離她家很近的肯德基,她選擇理由是這里人多。臨窗而坐,看著人來往,更有安全感。
事情其實并不復雜。
兩個張雷是兄弟。張雷的簡歷和檔案上之所以沒有這個雙胞胎哥哥,而是另外一個大他幾歲的哥哥,那是因為他們倆從出生后就分開了。被不同的兩個家庭收養。
真正的張雷是和向陽談戀愛的那個。而紅一直認識的這個,也以弟弟張雷的身份生活,他的真名叫侯志勇。
侯志勇是一名臥底的緝毒警察,直到現在,他的任務都沒有完成——案件依然沒有破。他為了避開追殺,最近幾年一直以弟弟的身份活動。
兄弟倆共同用一個身份生活。而且住在同一小區,同一單元,兩個人門對門。
張雷之所以不參加各種外交類的活動,和同事也只是限于辦公室交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兄弟倆共用一個身份。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紅還是相信這種說法。
和向陽的交往,最初也是兄弟倆同時聯系著。后來,張雷便不再讓哥哥侯志勇聯系向陽了,他想和向陽結婚。他想和向陽一起接受親友的祝福,他想過和別人一樣的生活。他不愿意再把身份借給哥哥。所以,從那以后,張雷開始與同事交往,開始熱衷于各種活動,這并不是戀愛改變他,而是他本來就是這樣子。
失去身份的候志勇。除了來陵園外,更多時間在家里工作。他這幾年做著一個與法律相關的網站,幫助弱勢群體提供法律援助,也幫助吸毒人員戒毒后回歸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