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真實的故事
? ? ? ? 年輕時,人人都瘋狂過,我這個天生膽小怕事的人也不例外。有一件事,三十年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 ? ? ? 剛進廠那陣,車間年輕人特別多,都是一鏟子二十出頭的。他們精力充沛,雷厲風(fēng)行,天不怕地不怕。記得是一個秋收的季節(jié),有天上夜班,大家伙一合計,下班騎自行車去戶縣高冠瀑布玩去。我那時是輪班副工長,多少有點人氣,說走就走,一呼百應(yīng)。紡織廠是四班三運轉(zhuǎn),夜班凌晨一點上班至早晨七點下班,交接班最快也需半個小時。我們十余人,有男有女,成雙結(jié)隊,下班吃了點飯后就急匆匆出發(fā)了。一路上,看云淡風(fēng)輕,望遠山一片深綠,盈一懷風(fēng)香滿袖,吟一闕秋水長天。大家吹著口哨,哼著小調(diào),你歌唱罷我登場,吾跑前頭他追越,瞧那癲狂逞能的勁兒,真像打了雞血一樣。
? ? ? ? 人常說:狂人沒好事,狗狂挨磚頭。雖說上了一個夜班,但大家不知疲憊,玩得盡興、開心。可就在回來的途中,令人揪心的一幕發(fā)生了。在高冠瀑布進出峪口時,有一條十分陡峭的必經(jīng)之路,大家是推著自行車氣喘吁吁上去的,回來時都覺得省勁,可以像汽車一樣掛空擋,沒想到坡底下就是一條東西公路,車輛來回穿梭;更沒想到自行車還會剎車失靈。這位同事正好在我的前面,是位女孩,胖乎乎的,只聽見“通”的一聲,連人帶車沖到苞谷地里去了。我心里”轟”的一下,怕要出人命了。車子摔到路邊,一個健步就沖了過去。人已經(jīng)摔暈過去,叫了幾聲才慢慢蘇醒過來。在我扶她起來的時候,看見靠近她頭部幾公分的地方,正好有一塊埋在地里的大青石,好險啊,真是鴻運高啊!她輕輕坐起來,緩了會兒,喝了口水,這柯受良式的壺口一躍,外傷沒看見,人倒是嚇得不輕,臉色就像一張黃紙,腿上擦破了皮,整個身子癱軟,渾身都是疼痛的。我們急忙背著她出了苞谷地,正好碰上當(dāng)?shù)厝耍f坡上二百米處有個診所。到了診所,大夫做了外傷處理,查看了骨頭損傷情況。巧的是,這位大夫的愛人是我們單位的,套了些近乎,他的態(tài)度更熱情了,檢查也細(xì)了,還提供了許多便利。休息觀察了一陣子,已無大礙,天也快黑了,該撤了。大家都騎自行車回不可能了,我們決定分兩路,一部分人搭班車,一部分人騎自行車。這次秋游,雖然不是由我發(fā)起,但這個時候,我必須站出來親自護送傷者。我們等來了去西安的末班車,架上自行車就坐到了西安南門。下車后已是八點了,我吩咐兩位女同事照顧傷者,如果沒車就住一晚,我和另外三位同志騎車往回趕。記得騎了足足三個小時,到咸陽十一點多了。回家洗了洗,打個轉(zhuǎn)身十二點半又去上夜班了。紡織廠自古不缺男工缺女工,三個人不上班車停一大片,這就是責(zé)任事故,誰也擔(dān)不起。沒想到在我去辦公室給大工長匯報時,他們齊刷刷站在門口,真兄弟真姐妹!除了傷者大家都來了,我一直提著的心才慢慢舒展開來。
? ? ? ? 一個月后,傷者恢復(fù)健康了,還專門請我們吃了一頓飯。她說:好險啊,都是車子惹的禍,老天解的圍,大地救的命,大家?guī)偷拿Γ辉缍紱]我咧!這個時候,我的心才徹底平靜下來。
? ? ? ? 這之后,我的膽子更小了,再也不敢拉人結(jié)伙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