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六點鐘, ?一陣輕柔的鋼琴合弦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想起,即使是輕柔的音樂,在半夢半醒間也顯得突兀,摸索到手機,隨手按掉,等待五分鐘后的下一個鬧鐘,總是要設置幾個鬧鐘才可以起床。
上廁所,刷牙,順手洗個玉米,放個雞蛋進鍋里蒸,走到原先是電視桌的化妝前,取出隱形眼鏡,戴好,爽膚水,精華,乳液,隔離……一樣樣的往臉上抹去,看看時間,還有些時間,稍微弄下頭發,然后拿出昨晚就已經找好放在床上的衣服,換好衣服,走出來穿鞋子,走兩步拐到那個煮飯刷牙洗臉一體的小廚房,關電磁爐,拿出玉米雞蛋裝好,走出來,拿起放在客廳茶幾邊上的酸奶,昨晚去超市買了一箱,這樣比一個個買便宜,裝好,在拐去陽臺,把昨晚就收拾好的垃圾拿出來,順便關陽臺門。
六點五十八,出門,步行十分鐘到地鐵站,正好七點零七有班地鐵,有時走得慢些,也沒關系,錯過這趟不遲到,只是不能再錯過下趟,地鐵到站,這個時間坐車的人目得地大多一樣,人擠人的上車,本就不寬敞的車廂擠滿了人,整個車廂充斥著油條味,面包味,以及從袋子里飄出來的玉米甜香味,還好,都是食物的味道,不至于難么難聞,早上大家都是剛剛出門上班,所以還沒充斥著各種汗味和讓人難聞的體味。
七點二十八到站,又是人擠人的出地鐵,出了地鐵,走到地鐵站,總有些大叔早早得,騎著他們么座騎,如守株待兔般等待的獵人,人群一出現,就朝著“兔子們”招手。步行五六分鐘到檔口,指紋打卡,七點三十二,距離要求上班的七點四十還有點時間,這個月全勤有戲。
稍微坐下,拿出早餐,解決掉今天第一餐,然后開始一點都不忙碌的一天,又或許是忙著得,忙著怎么讓時間過去,這個檔口已經不復去年的供不應求,人潮洶涌,有的只是供求不應,門可羅雀,資本主義家為了節省開支,以冠冕堂皇的借口,讓今天年初才進來上班的人,離開,這是今年第二次開除了,今年總共就找了兩個人,開了兩個人,還好,保持原有人數不變。
剩余的幾個所謂的老資格,其實也是坐吃等死的,每天上班,干坐著,有打游戲,有看電視,有看小說,到點吃飯,到點下班,如同一只沒有靈魂的喪尸,就這樣漂浮著,沒有個著力點。
? ? 下班倒是可以擺脫喪尸,做回自己,或是做兩站地鐵,跑去附近的圖書館看幾個小時書,圖書館人不多不少,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聚在一起,也有形影單只的人獨自坐在角落,安靜的看書,除了學生外,多數是頭發花白退休的爺爺奶奶,拿著厚厚的一本中國歷史,老花眼鏡掛在鼻頭上,津津有味的看著。也有四十多歲阿姨,忙著多學一門語言而坐在桌前,認真學習單詞,也有剛入社會的年輕人,帶著筆記本,對著電腦寫ppt,電腦邊上放著跟專業有關的書,也有純屬來消遣時間,順便蹭空調的。
七點多,天已黑走出圖書館,小花園開著壁燈,柔和的光襯得周邊的綠化仿佛籠罩在一片迷霧中,帶著點神秘的美感,旋轉露天樓梯,邊上有個外形跟阿拉斯神燈一樣的路燈,發出并不強烈但卻足以照亮整個樓梯的光芒,橘黃的燈光帶著點暖意。
步行十五分鐘到地鐵站,正值下班高峰,再一次的人擠人,還好秩序不錯,先下后上,經過一天的工作,車廂充斥著各種味道,有體味嚴重,抬手就散發出令人做嘔的狐臭,有長期抽煙喝酒,連著呼吸都發出難聞的口臭味,有濃重的汗味,有坐在位置上看電視的阿姨,穿著四季鞋卻不穿襪子,把半個腳露出,空氣中又多了一股香港腳的味道,有時站在空調風口底還好,有時擠不到,只有捂住鼻子,用嘴呼吸,祈禱快點到。
? ?七點五十到達,走到附近的菜市場的,差不多收市,總能淘到點便宜又還不錯的食材,那時特別好還價,因為準備收工,買完菜出來,門口有個賣水果的阿姨,就買一種水果,卻分成三種,一種甜的二塊五一斤甜的又大,一種一塊一斤,個頭小沒那么甜,還有一種自己發爛,得丟的了,心里作祟,買了二塊五的,回家發現,并不甜。
路過超市,看到酸奶搞特價,隨手拎一箱當早餐,聽著音樂,拖著略帶疲憊的步伐走回出租屋,搬過來半個月,七年間搬了五次家,每次搬完都不想搬,每次都知道還是會搬,只是時間的問題。
回到家,卸掉臉上的妝,開始準備簡單的晚餐,一個人,總是簡單又清淡,廚藝又有限,吃完飯,洗碗好,就去收拾衣服準備洗澡,洗完澡總是會順便拿著拖把,把只有十幾平的地方擦下,然后煮壺熱水,拿起那些早上泡到現在的黃豆,開始打豆漿,連接藍牙音響,選個電臺,隨機播放,拿出字帖,每晚必練,練完吹完頭發,總是會站在小陽臺吹涼爽的夜風,想象著站在高樓里面的種滿花草的大陽臺,聞著花香喝著咖啡看著外面馬路交叉縱橫,車來車往,有的路暢通無阻,有的路則寸步難行,路燈車燈,全部化成發光的小星點收入眼底,而現實卻是,樓下的狗叫聲,陽臺的洗衣粉味,樓下小賣部開著白幟燈發出一些白光,讓黑夜顯得沒那么黑。
? ? ? 喝完豆漿,擦完護膚品,躺到床上,吹著風扇,大部分時間看書,或者寫寫日記,看看雞湯文,漸漸入睡。
睡夢中,夢到自己失業,年關將至,開年又陷入找工作的怪圈中,夢到過年給長輩圍著問有沒有男朋友,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夢到自己回到小時候,那時候,父親和母親還很恩愛,那時候,家里還挺富裕,那時候我們還在北京。
鬧鐘又響起,重復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