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少提及愛情,大概是自知閱人尚未無數。
也常常強調,愛情是生活里非常微小的一部分,談戀愛沒有酒好喝,沒有賺錢過癮,沒有花錢刺激。也特別不能理解,那些深陷愛情掙扎著的各位,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狀態。
無非是撲面而來的酸臭氣息罷了。
倒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呢,心軟的一塌糊涂,愿意為親情哭泣,愿意為好人哭泣,連將死的小貓小狗,我也愿意為之哭泣。
但沒為愛情哭過,累贅又復雜,有什么好哭的。
(電影《愛情的牙齒》劇照)
愛情嘛,角色無非三種,綠帽俠、接盤俠和忍者俠。一段長久且穩定的關系里,勢必是要有一位去扮演其中一種的,戀愛=委屈,這就是我錯誤的愛情觀。
不配愛人,不懂愛人,不會愛人。
想給你們講個綠帽俠兼忍者俠兼接盤俠的故事。來源于周末看的電影《相愛相親》
故事女主是個七八十的老太太,媒妁之言,年輕時嫁了個毫無感情可言的男人。結婚不久,男人外出務工,愛上個城里女人,兩人生兒育女,成為合法夫妻。
于是村里那個女人頭上就明晃晃地戴了頂綠帽,她也不在乎,還順便接下了男人整個家的盤,幫他照顧父母,為他們養老送終。
老太太一輩子沒孩子。
老頭兒死了以后埋在農村,老太太守著孤墳過了一輩子。
城里的女人年事已高很快也跟老頭兒一起走了,城里女人的女兒就堅持要把父親的墳遷到城里,只為了爸媽的骨灰可以放在一起。
村里的老太太一句話不說,就撅著嘴往那兒一坐,臉上的皺紋都寫著個“不”。
第二天,城里女人的女兒,早早就找了很多人一起來遷墳,老太太到的更早,往墳上就那么一趴,誰也不敢動了。
薄霧清晨,濾鏡完美。
這事兒就一直吵吵著,貫穿了整部電影。
最后老太太還是同意了,對著老頭兒的一把枯骨說了句“我不要你了”。
話音都沒落呢,一電影院的撕紙聲和擤鼻涕聲。
一輩子的隱忍堅持,你說愛情他娘的委屈不委屈?
可是一輩子到底有多長啊?
老太太等一個人,一等就是一輩子,真長。
年輕小姑娘說“我可以等你啊,等一輩子”,脫口而出,想都不想,真短。
中年夫妻瑣碎度日,彼此消耗,不斷磨合,長;昨天還在度蜜月聽著《花房姑娘》,轉眼就成了秒睡的中老年人,短。
嘿,長長短短,人生真逗。
老頭兒給村里的老太太寫信說這個月的家用五元錢已經寄回;給城里的老太太寫信凈是柳上眉梢花前月下。
哪個是真愛,沒人知道。
唉,一部令我喪氣滿滿的電影,胸里悶著一些東西,說不出來,有人說這電影是文藝癌的產物,還有人說這電影根本就是用的拙劣的電視劇技法。
我才不在意,畢竟故事好就夠了。
看完電影回家的路上,腦子里全是我爸給我媽夾的那塊兒純瘦肉。
他倆很有趣,年輕時經人介紹,我爸是打籃球的,我媽就天天去我爸單位看,場場不落。
兩年前吧,我在家看球賽,我問她一個籃球隊有幾個人,我媽說六個,我笑了,她說那就是七個。
女人真可怕。
她年輕時看了那么多場籃球賽,結果壓根兒就不知道一個隊有幾個人,全程心思都放哪兒了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爸也清楚。
他倆去參加人家結婚典禮,倆人分坐兩桌,結果吃飯的時候我爸隔著十幾張桌子跑來給我媽送了個雞頭,原因簡單:我媽特別愛吃雞頭。
唉,好一對兒蕩漾著酸臭氣息的中老年夫妻。
他倆也吵架,我媽叨叨叨可以說上一下午,我爸逼急了會遷怒于電視機電腦我的耳機我家狗及除我媽以外的一切物體(包括我)。
他倆中間還離過一次婚,這個每每說起我都會嘲笑加自嘲,這是我家的丑聞,因為后來又復婚了,太奇妙了,明明都到了跳廣場舞下象棋的年紀,還要如此作天作地,以為自己是言情小說的男女豬腳嗎?
我笑死。
我也羨慕。
前幾天我媽發來他倆一起遛狗的照片。我爸背著手不讓照,我媽豪爽笑聲蓋過狗叫。夕陽西下,朝朝暮暮。
(電影《戀戀筆記本》劇照)
“天天住一起,未必也就相愛;
你遲早會走,下一撥就輪到我們了;
你在意,我當然高興”
寥寥幾句,擊中你我。
愛怎么證明?無解。
我只知道,人生的散場燈打開時,所有人都淚流滿面。
“我不要你了”,“你千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