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今夕何夕(16)大火

【今夕何夕】秋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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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今夕何夕(15)峰回路轉


警方介入后很快突破了吉仔的心理防線,在吉仔的帶領下警方攻入了袁鐵藏身之地,原來是在江口鎮的一處廢棄廠房里。這里曾經是秋浦市連接其他的市的過江渡口,當年廠房店鋪林立,是市里最富裕的地方。隨著時代的變遷,現代交通的發展,這里早已凋敝,人煙稀少了。

小北被警方解救出來,姐弟二人抱頭痛哭。

一輛警車駛來,賀趈、阿九等人從車里走了下來。

阿九不自在的看看身邊的張強。“坐警車感覺就是怪怪的。”

“小北,你可讓我們好找啊!”賀趈開心的給了他胸口一拳。“張今你這個臭小子,竟然偷偷溜掉,害的我們還苦。不過,也幸虧你當時沒把葉美倩交出去。”

賀趈意識到自己失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北垂下了眼睛,沉默不語。

“啊,小北兄弟肯定累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休息,有什么事休息好了再說啊。”阿九道。

“對對對,先休息,先休息。”賀趈應聲道。

眾人擁著小北上了車,一路上小北木然的望著遠方。

小楠小北張今三人回到了大九華皇冠假日酒店,賀趈等人各自回去休息,約定第二天中午在賀趈的酒吧聚餐,替小北好好壓壓驚。

小楠一覺無夢到天明,很久沒有睡過這么舒服的覺了,那叫一個香。

她起來敲敲小北房間的門,里面沒有一點動靜。張今的門卻開了。

小楠指了指門,張今沖他擺擺手。兩人躡手躡腳的趴在門上聽,里面若隱若現的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張今看看手表,剛剛八點。“時間還早,剛好來得及去把賭球的錢取出來。”

小楠點點頭,在走之前一定要把賀趈墊付的錢還上才好。

“除了還賀趈借給我們的錢以外,我還想從贏的錢里面多拿出一部分來感謝他。”

張今點點頭。“應該的。”

二人梳洗妥當便出門取錢。走到服務臺,小楠突然停下腳步。

“可以拜托你們幫個忙嗎?麻煩幫忙照看一下1209的那位先生,因為……因為剛剛失戀的原因,所以……總之,真的很讓人擔心。我們出去一會,馬上就會回來的。在此期間,麻煩各位務必幫忙照看一下,可以嗎?”

“當然當然。九哥昨天就已經交代過了要特別關照,還有派出所的劉所長昨天也打了電話。”

小楠心里一暖,這次的事件多虧遇到了好人相助。二人這才放心的出門。

來到秋浦市這么多天,這還是頭一次這么閑庭信步的欣賞風景。江南的美,是朦朧而樸素的。腳邊河水如輕紗薄霧,穿城而過。綠水繞著白墻,紅花落于青瓦。樹下老人悠然落棋,幼童橋下咿呀學語。漫步在林蔭小道上,遠離俗世的塵囂,任陽光靜靜的透過樹蔭灑落在發梢,歲月靜好。

小楠被此情此景感染,脫口而出。“如果可以這樣和相愛的人一起,安安靜靜的走過一生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小楠沒有轉頭,但她感覺到此刻張今正注視著她,目光灼灼。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就這樣一直陪著你。”

小楠的心砰砰直跳,臉上強力繃著,心里早已化成一片蜜。

“那,回去后先好好找份工作吧,一切來日方長。”

張今聽到“來日方長”四字后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怎么了?”

“沒,沒什么。”張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他的內心總是隱隱不安,卻又不知道緣由何處。

小楠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這樣啦,英雄不問出處。雖然你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但是我相信,憑你的聰明才智,以后肯定會出人頭地的。”

張今被小楠孩子氣的模樣逗樂了。

來到兌獎臺,小楠拿出選注單。

“哎呀,你怎么到現在才來呀,這都十號了。”

“不會我們的獎金過期了吧?”

“那倒沒有。只是你們這么不著急的人還真是少見。”

“十號?你剛才說今天是十號?八月十號嗎?”張今突然問道。

兌獎員奇怪的抬起頭看了張今一眼。“當然是八月十號啊,日子都過糊涂啦。”

“十號……十號……”張今拍打著腦袋,在兌獎臺前直轉圈。

“怎么了?”小楠問。

“總覺得今天是個什么特殊的日子。是什么特殊……”張今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不動了,臉色煞白。

張今咽了口吐沫,騎在車上對小楠道:“就此別過了。”

“你說些什么啊?”

“能與你在一起,我感覺到非常幸福。在這個世界相遇之前,我就這么想,我一直這么想。與現在的你相遇之前,我就非常幸福了。非常高興能來到這個世界,非常高興能遇見你。無論什么時候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替我好好的愛自己。”

張今咬咬嘴唇,像是在忍受什么,他慢慢的搖了搖頭。

“明明知道不應該改變過去,但是眼睜睜知道要發生什么事而什么都不去做,實在是良心過不去。再見了,親愛的。我愛你!永遠愛你!”說完他就猛的沖出去。

一個來買體彩的人正在停摩托車,張今不由分說搶下車子騎上便走。

“實在抱歉,有萬分緊急的事情!”

“喂——喂——”小楠在后面拼命的呼喊。

張今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小楠欲攔住出租車追上去,卻被摩托車主人死死拽住。

“你跟那個家伙是一伙的,你不能走!”

“你放開,我有重要的事情。”

“休想!我要報警。”

“你別報警,我賠你錢,雙倍賠。行不行?”

小楠跑進兌獎中心。

“麻煩你,趕快把現金給我。”

小楠的手碰到桌上的錢的同時,兩個警察也同時趕到。

等小楠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距離張今離開早已過去了一個小時。她只好先打車回賓館。

司機聽說目的地后,擺擺手。“那邊去不了咧,這家賓館剛剛燒起好大的火,全市的消防車都調到那邊去了。現在那條路堵的要死,車子壓根開不動。”

未及司機說完,小楠早已狂奔而去。

二十分鐘后,遇到兩個赤著腳坐在路邊的女孩,頭發凌亂,臉上一片煙熏的黑灰印。

小楠停下來。“前面是著火了嗎?”

兩個女孩淚眼婆娑的點點頭。

“是……是哪里著火了?”

“大九華皇冠假日酒店,我們是那里的房客。”

小楠只覺得腳下一軟。

“你有朋友在那里嗎?”

“我……我弟弟。”

“啊,這火特別大,整棟樓都被燒著了。幸虧有個年輕男人,一路狂叫的敲醒我的房門,否則……”

“男人?什么樣的男人?”

“長的蠻清秀的,眼睛特別黑,像黑石子。起初覺得他是個怪人,挨個兒的敲門,趕人出去,沒想到原來是為了救我們。”

“那個人呢?現在在哪?”

兩個女孩搖搖頭。“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他奔到上十二樓去了。那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

后面的話女孩沒有說下去。

小楠踉踉蹌蹌的往前走,沒多久就看到了警察拉起的警戒線。酒店已面目全非,四處冒著濃煙,消防車的高壓水槍持續往上面噴射。

“小北…..小北……張今……張今…….”小楠嗚嗚咽咽,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直往下墜。就在要接觸地面的那一刻,被人接住了。

“姐!”

“小北!”

淚水糊住了小楠的雙眼,她看不清。“小北,是你么?是你么?”

“姐,是我是我。”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哦,張今,你有沒有看到張今?”

小北低下頭,淚珠一顆一顆落在小楠的手背上。“姐,他……他……他恐怕……恐怕……”

小楠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紙杯中的水已經冷了,小楠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她看看墻上的掛鐘,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說了三個小時了。

“媽媽,后來呢?”書眉早已滿面淚痕。

“后來我們在拜托張警官幫我們查看死亡和失蹤人口,都沒有發現有叫張今的。最開始的幾年,我還在努力查找他的消息,可從來沒有任何進展。后來也就慢慢淡忘了,直到今天,我才確認,那個人就是你的父親。”

“媽媽,也許父親在那個世界里并沒有死。他也許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另外一個時空旅行。”

小楠瞇起昏花的眼睛望向遠方,若有所思。“我也希望如此。”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書眉扶小楠起身,那個時刻終于到了。

二人來到加護病房前。

“你現在可以進去了,有什么想說的都告訴他吧,也許他還能聽見。”主治醫師對小楠說。

小楠在床邊彎下腰,握住張今的手。她不停的呼喚著他的名字,親吻他的手臂。他一動不動。

小楠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湊到他的耳邊大聲說:“我的公司就在夏江區的迅誠科技,我在那里等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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