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賈府的小人物

紅樓夢據統計人物形象有名有姓的700多個人,筆筆精到、靈動鮮活,熟讀紅樓夢的讀者,閉上眼就可以看到呼之欲出的人物,主角有主角的光環,配角有配角的亮點,各就其位,各自揮灑個性自如,即使不起眼的小人物,每個人都是一部可書寫的人性,比如劉姥姥這個人物,雖說小人物,但整部書少了她的出場,可謂少了筋骨支撐不住,情節黯然失色,她的存在是眾多美女背景下的凸顯出來的特殊形象, 她是串起一部書的線索,是勞動者角度看大觀園的代表,是一面鏡子映襯賈府的真實世界,三進榮國府是曹公安排的一雙眼眼,看似不起眼卻目睹賈府興衰史,這個“線索”是不是擔當很重呢?這個人物簡直就是給大觀園一群高雅之人的陪襯而來,粗鄙不堪,卻充滿勞動人民的智慧,本真的聰明化解了一個個尷尬的局面。他們的出場強了化情節的戲劇效果,令人忍俊不禁。

賈府的金鳳凰寶玉身邊有一群奴仆,這些人責任重大,穩重老成,處事機敏,冷靜從容,他們嚴格遵守賈府規矩,守盡職守。他們是主子日常生活中的保姆、滅火器,隨時隨處控制事態發展,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管是襲人,還是李貴,從這些人的水準和技巧可看出,都是曹公精心安排的。

今天先說說男仆中的總領李貴。李貴的母親李嬤嬤是寶玉的奶媽,有“半主”之勢,連襲人等人都不放在眼里。封建社會都是母以子榮或子以母貴的,故名李貴。因而李貴的地位是較高的,是寶玉十幾個男仆當中的領頭人。在《紅樓夢》第九回中,賈政在寶玉上學前問話時,跪下來回話的就是李貴。文本中有一段描寫:

賈政問:“跟寶玉的是誰?”進來三四個大漢,打千兒請安。賈政認得李貴乃是李嬤嬤之子,向他訓斥道:“他到底念了些什么書!倒念了些留言混語在肚子里,學了些精致的淘氣。等我閑一閑,先揭了你的皮,再和那不長進的算賬!”嚇得李貴忙跪下;摘了帽子,碰頭有聲,連連答應“是”,又回說:“哥兒已念到第三本《詩經》,什么‘呦(yōu)呦鹿鳴,荷葉浮萍’,小的不敢撒謊。”說的滿座哄然大笑起來。賈政也掌不住笑了。

你看把個治學嚴謹、為人古板、不茍言笑的賈政都給逗笑了。雅言出自俗人之口,本身就很可笑,加上他陪上學時聽而不真、記而不清,此時又怕極,說出兩句似是而非的詩句,頓時便成了笑料。他的出洋相化解了當時緊張的氣氛,同時也暴露出他言談粗俗、無文化修養的一面。不過這樣,也讓人們在笑聲中記住了他。

最能表現李貴性格特征的,莫過于第九回“頑童鬧學堂”一事。作為寶玉的領班仆人,李貴展示出他的老成穩重、周全妥帖,以及自覺負責的態度。

當茗煙再惹風波鬧得不亦樂乎,李貴反而低調機靈,深通人情世故,他馬上喝止茗煙諸人,然后阻止寶玉詢問金榮的背景,不揭露親戚間的關系,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是不想牽連諸人,免得傷了和氣。足見此人處事的周全老到和智慧。

紅樓夢中小人物的聰明智慧很多,讓我們慢慢展開。

小人物自有生存之道,他們的智慧來自生活閱歷以及對個人對生活的感悟,他們是有趣的,常常運用通俗卻又令人深思的的語言,化解著一個個尷尬局面。在我幼年生活的鄉村,生活著很多劉姥姥似的勞動者,他們善良聰慧,天生自成有趣樂觀,他們總是一群人中的重心,走到哪里都會周圍帶來歡樂的人。從小我打心眼就敬重這樣的人,最愛聽他們講鄉間有趣的故事,在匱乏的無書可讀年代,他們成了我們汲取書本以外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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