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到底多了解女人?

古龍了解男人,卻并不了解女人。

或者換一句話說——他只片面地了解他小說中的女人。而對此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女人天生就能了解男人的,但男人卻永遠(yuǎn)不會了解女人。”

“一個男人若自以為了解女人,他受苦的日子就不遠(yuǎn)了。”—— 《絕代雙驕》

分析這個問題,既不能離開古龍作品,也不能離開他的生平。

古龍:原名熊耀華(筆名起得真好),1938年生于香港,1985年死于肝硬化。

古龍是新派武俠小說泰斗,與金庸、梁羽生并稱為中國武俠小說三大宗師。古龍把戲劇、推理、詩歌等元素帶入傳統(tǒng)武俠,又將自己獨(dú)特的人生哲學(xué)融入其中,使中外經(jīng)典镕鑄一爐,將武俠文學(xué)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古龍是浪子,和女人糾葛卻不懂女人。

他在武俠小說領(lǐng)域的熠熠生輝,卻不能掩蓋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情感的混亂與失敗:

1960-1964,古龍與鄭月霞同居并結(jié)婚。

1966年,結(jié)識中日混血千代子。

1967年,鄭月霞產(chǎn)子。

1968-1972年,與千代子同居于三福公寓,與鄭月霞疏遠(yuǎn)。

1972年,結(jié)識葉雪,下一年與葉雪成婚并誕子。

1975年,拋妻棄子與梅寶珠結(jié)婚,通過假造身份證正式登記。

1977年,與19歲女星趙姿菁四處游玩被告。

1979年,接連與女星孫嘉琳、張小蘭傳出緋聞。

1980年,與梅寶珠離婚。

1984年,結(jié)識于秀玲,古龍生命中最后的一個女人。

古龍的臨終遺言:

怎么我的女朋友們都沒有來看我……

這是因?yàn)樗谏钪杏龅搅颂嘭潏D物質(zhì)的風(fēng)塵女子。


古龍筆下的男人確實(shí)有很多種,而女人真心只有一種。

他在自己的作品中夸大了社會的陰暗現(xiàn)實(shí),加上過往的自卑(可以比較一下金庸古龍的身世),對女性的輕蔑、物化,不知不覺便流露于字里行間之中。

他筆下的女性角色固然不乏精明強(qiáng)干之輩,如高老大,如慕容秋荻,如明月心,可仍然不脫不快——古龍毫不吝惜她們的身體,不讓她們有主宰自己的欲望,其中慕容、明月心,甚至只是供男主發(fā)泄肉欲也毫無怨言。

一旦對女性人物的塑造耽于千篇一律、單薄、流俗,便很難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了解女性的作者:

在他的筆下,女人笑起來全是“銀鈴般的笑聲”和“咯咯嬌笑”。

女人難受時是“撲倒在地,放聲大哭”、“聲嘶力竭”、“淚已流干”。

女人生氣撒嬌時是“臉紅了紅,跺跺腳”、“嚶嚀一聲”。

女人要挑逗男人便會展露:“結(jié)實(shí)的大腿”和“牛奶般絲滑的皮膚”......

我們還可以細(xì)數(shù)一下,古龍作品中女人主動寬衣解帶的場景有多少?不管是天性銀蕩的林仙兒脫個精光,還是為了報(bào)恩的鐵心蘭一覽無遺?

月光,立刻透遍了她象牙般的,赤裸的胴體——《血海飄香》

胴體這個高級詞匯就是拜古龍所賜,常常看得年少的我們面紅耳赤。


然而古龍卻是率直而可愛的。

他很率直:

在很多很多武俠小說中,“女性”都占有一種很特殊的地位。有很多很多武俠小說,都慣常把一個女人寫成一個超人,聰明伶俐,武功奇高,把男人都當(dāng)做土狗。就算不會武功,她的靈氣也可以讓男人隨時去為她死。可是有些人卻不愿意這么寫。

因?yàn)檫@些人總認(rèn)為女性應(yīng)該有女性的溫柔,一種男人永遠(yuǎn)不會有的溫柔。因?yàn)檫@些人也認(rèn)為女性總會有她天生的弱點(diǎn),在心理上和生理上都無法避免的弱點(diǎn)。所以這些人在他們寫的武俠小說里的人物中,女性通常都不會是其中的英雄豪杰人物。

這些人里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古龍,因?yàn)楣琵埧傉J(rèn)為女性雖然感情豐富,對“友情”和“義氣”的了解卻比較少。非常不幸,古龍就是我。——古龍《“武俠”中的“女性”》

正是因?yàn)楣琵埩私獾呐耸撬詾榈摹芭恕保撬彝婢筒慌滤ぃ谂松砩铣蕴澆皇且淮蝺纱瘟耍贿^也正因?yàn)檫@樣才覺得古龍可愛,沒錯,就是可愛,我大抵不該用這樣一個詞來形容古龍,但他實(shí)在是可愛,因?yàn)樗麑τ诰疲瑢τ谂耍兇獾叵駛€孩子。


更可貴的是,古龍理解女人們的欲望。

他對于女人比較寬容

古龍不會意淫什么這個女人不跟自己了就會多慘,也不會給自己筆下的女人纏上諸多道德的裹腳布。

相較而言我覺得金庸的為國為民有時候顯得有點(diǎn)假大空:為什么郭靖幸福美滿,楊康和歐陽克卻英年早逝;為什么令狐沖笑傲江湖,林平之卻死相凄慘;為什么段譽(yù)左擁右抱,慕容復(fù)卻成了個瘋子?

古龍筆下的女子縱然單調(diào)卻活色生香。

其實(shí)武俠小說本就是休閑讀物,而且讀者以男性為主,沒必要把道德感拔得太高。

在他那些機(jī)敏詼諧的“女人系列”和“男人女人”金句系列中,我們常常能看到他的這種寬容:

笑得甜的女人,將來的運(yùn)氣都不會太壞。

一個女人最好看的時候,就是她雖然想板著臉,卻又忍不住要笑的時候。

比征服一個男人更愉快的事,就是在同一個晚上同時征服兩個男人,再讓他們互相殘殺。

一個女人若在你面前裝模做樣,就表示她已很喜歡你了。

女人真奇怪,不該知道的事,她們?nèi)溃撝赖氖拢齻兎炊恢馈?/p>

為什么女人的衣服穿得越薄越透明,男人反而越看不透呢?

女人修飾的時間,一定和她的年齡成正比的。

要女人不多嘴,簡直要比駱駝穿過針眼還困難。

你只有在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她才能傷害你,而大多數(shù)女人都只能傷害真正愛她的男人。

不是所有東西都和女人一樣,用過還有人要 。

女人在男人面前稱贊另一個女人時,那女人一定比她丑。男人若肯在女人面前稱贊另一個男人時,那人一定很了不起。

男人都認(rèn)為女人是弱者,都認(rèn)為自己可以主宰女人的命運(yùn),卻不知大多數(shù)男人的命運(yùn)都是被女人捏在手里。

男人喝了酒后,會想到各式各樣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會想到一個男人,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個拋棄了她的男人。

喝一口美酒,抽一支煙,嘆一句:哎!女人吶——即便他自己其實(shí)并不怎么理解女人,但這樣的古龍卻真的是很可愛呢!

小李飛刀成絕響,人間不見楚留香

這是古龍去世時倪匡所寫的挽聯(lián),而今黃易也走了,讓人概嘆物是人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和金庸不同,古龍和他筆下的人物除了外貌上不一樣,性格上卻是很一致的。而且他總歸死在美人美酒之上。

古龍是個磊落的浪子,是市井游俠,好樂斗狠;愛的是街邊酒壚的酒,和像酒一樣迷醉的姑娘;平時見他無所事事地游蕩在街頭巷尾,恍惚間又是海角天涯。

如此奇情的他才能寫出如此精彩紛呈的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古龍

至于他懂不懂女人,又有什么重要呢?

如果你能看到這里,不妨看看我的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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