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led大屏,光怪陸離的射燈,時不時有送酒的女服務生,衣著清涼、排成一列,舉著led燈從人群中穿過。蘇長安來得有點早,看到訂的卡座上只先到了四個生面孔,轉個身就出去了。站在門口,聽著四周各色豪車改裝車的轟鳴聲,百無聊賴地刷著微博。
蘇長安平時很少穿高跟鞋,一是170的個頭,再穿帶跟的鞋,感覺挺膈應身邊男性;二是懶,蘇長安巴不得每天T恤大褲衩,踩個拖鞋就能出門。但今天,想到顧兆清要來,長安掏出了她8cm的cl高跟鞋。久別重逢,一定要夠美夠傲,這雙鞋是把她小腿線條顯得最好看的一雙,而且顧兆清188的身高也不用太操心。
不過現在,穿著這么雙鞋站著,蘇長安的腿和腳底開始慢慢酸痛,隱隱有股火往頭上冒:顧兆清算什么?他說不定都不記得我了?我穿什么高跟鞋?我在這自我高潮什么?
“長安?”
蘇長安一驚,瞪著眼睛從手機屏上抬頭,看到了顧兆清清冷的眼睛。
“誒?好巧哦,你怎么認得出來我啊。”
——我在說什么鬼東西。
“你沒什么變化。”顧兆清就是這種冷冷清清的人。像他這種長得瘦削但有棱角,眼窩深深,皮膚不算太白但很細膩,長得邪氣偏偏氣質很正的男人,一般都沒少在女人堆里混,順著什么話都能夸幾句。但他卻偏偏是個直來直去,不解風情的性子,說話的時候,眼波都懶得動一下。
“啊哈哈,你來得挺早啊。”蘇長安內心慌得一逼,但面上還嬉笑著開始尬聊。
“嗯,你等人嗎?”
“對,等帆帆,就是那個夏爾琳。”
“那我先進去了。”
“嗯嗯。”
等到顧兆清過完安檢進門,蘇長安的臉就擰巴到了一起——
媽蛋,好慫啊,為什么不敢跟他一起進去啊,腳好痛哦。
蘇長安站在原地踮了幾次,轉了轉腳腕,正準備在微信上找夏爾琳問罪,就看到她的奧迪開了進來。
夏爾琳一下車,就歡脫地朝長安奔了過來,吊帶裙上的流蘇一甩一甩的,貝母耳墜也跟著晃來晃去,嗲兮兮地挽住長安的手肘,像一只二哈和貴賓的混血。長安看著她,責怪的話堵在喉頭也說不出來,白她一眼,拎著她進去了。
在外面等了許久,場內已經熱起來了,所有的卡座都滿員了,到處是熟客熱火朝天地跟服務生玩起了游戲,音樂也開始嗨了起來。射燈更閃爍了,還時不時有水霧噴下來,蘇長安這邊的卡座上也有人開始玩起了噴槍。
蘇長安跟大部分人不熟,就坐在了卡座的邊上,玩了會手機,一抬頭,發現顧兆清正坐在她正對面,另一個卡座的邊上。雖然中間還隔著無數瓶香檳,但長安的心臟還是明顯不規則地跳了一下。
——真是個顏狗啊,微信都沒加,兩年多沒見,看到他還是那么帥,竟然更心動了。蘇長安打心底里鄙視自己的淺薄。
“安安,安安,來玩骰子!”夏爾琳已經打入了本次酒局的核心圈,在c位召喚蘇長安。
感受到大家看來的目光,長安得體地笑了一下,站了起來。立刻就有實相的男士讓出了帆帆身邊的位置,笑著請她過去。長安走過去,微微點頭表示感謝。她沒看到,顧兆清聽到她的名字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直到男士起身,他又事不關己低下頭去。
長安坐下,不自覺地往顧兆清那瞄了一眼,看到他端起酒杯,白襯衣的的上兩顆扣子沒扣,露出清晰的鎖骨,吞咽的時候喉結滾動,在薄薄的脖頸皮膚上,突出一塊線條流暢的尖。蘇長安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張口喊他:
“顧兆清,一起來嗎”
顧兆清放下酒杯,朝長安微微偏頭:
“好啊,怎么玩,世界大戰?”
“你還知道世界大戰?”蘇長安訝異——這種不善社交的人還知道酒桌游戲?!
誰曾想,顧兆清竟輕笑了一聲,微微斜著眼睛看長安,射燈正好打過來,照得他眼睛里泛著光:
“我在你心里難道就是個書呆子?”
蘇長安有些呆住了。本來是平平的一句逗趣,聽在長安耳朵里竟有些撩人的意味。幸好這里沒什么光,長安感覺自己臉甚至有些微微發紅。
事實證明,顧兆清不僅僅是知道,甚至是玩骰子的高手,靠著心理戰術基本上碾壓全場。每次都跟他一隊的蘇長安幾乎滴酒未沾。
但蘇長安卻覺得自己有些醉了,她坐在顧兆清身邊忍不住心猿意馬:他為什么每次都挑我一隊?他真厲害?他是不是經常去這種酒局?有沒有姑娘撩他?我這種新手水平他會不會覺得我蠢?
蘇長安有點想加顧兆清的微信。但在座的另幾位男士明顯被他挑起了勝負欲,一點酒勁上頭,拉著顧兆清搖了一輪又一輪。顧兆清也沒什么脾氣,一次次冷靜地贏過他們。蘇長安看著看著,實在沒找到開口的空隙,不禁有點泄氣。看了一眼手機。
1點了!!!
“我要回去了,早上還要準備開會!下次再約哈!”蘇長安好不容易找到他們剛喝完一杯酒的間隙,跟在場的人道了個別。
準備從顧兆清跟前出去的時候,顧兆清站了起來,“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啊,好,好啊。”
一路無話,兩人一個悶一個慫,短短一段走到門口的路程,竟讓蘇長安覺得有些漫長,只好低頭默默叫車。
“你回哪?我送你。”快到門口,顧兆清終于看著這顆低下的毛茸茸的頭頂,出聲了。
“不用不用,我叫車了,不麻煩你了,你快早點回去休息吧。”蘇長安又像受到驚嚇一樣猛地抬頭,眼睛睜的大大的。
顧兆清看著長安,覺得挺好笑,這個小姑娘上學的時候外表顯得挺大大咧咧挺橫,誰能想到工作了幾年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時不時發愣,感覺腦子全都用在工作上了似的。
“那好吧,那你到了給我發個微信。”
!
“我們好像沒加微信誒......”
“是嗎?那你掃我吧。”
滴,添加成功。
蘇長安幾乎是小跑上的車,朝顧兆清招了招手,露出了今晚最傻最真誠的笑容:
“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