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來乍到

白禾覺得自己是個很奇怪的人。從記事起,白禾就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很多不一樣,這讓白禾覺得自己是個奇怪的人。即使別人大多并不那么覺得。

走進校園的白禾感覺很不自然。這是開學第二周,但卻是白禾進入初中的第一天。不是學區,但也沒有考試,只是通過所謂的“安排”,白禾來到了這所鎮上的中學。姑且稱這個鎮為南江邊上的南江鎮吧。

夏末的上午的陽光還是帶著些許的熾烈,早讀時間已經結束了,剛接到通知的白禾這才匆匆趕到學校。白禾內心也是茫然的,因為他對現狀和未來的一無所知,最糟糕的是白禾是一個人來的,這使得白禾內心生出了些許基于無知的恐懼。還好這個時間所有別的學生都在教室里準備著上課,從校門到教學樓一路上并沒有別的人,讓白禾不需要擔心別人的目光,也不會干擾白禾尋找目標。

“您好,請問您是校長嗎?”左顧右盼確認再三,教學樓大堂里沒有別的人了,滿懷與陌生人交談的緊張,白禾走上前小聲地而最努力地禮貌地向這個中年男人問道。

中年男人并沒有表現出白禾想象中的和藹,語氣有些冷漠:“嗯,你就是白禾?”

白禾輕輕點點頭,內心對校長的態度非常不滿,卻也完全不敢表現出來。而在此時,一名女教師匆忙走過,趕向教室。

“胡老師啊,”校長叫住了這名教師,“剛好,這個學生你帶班里去吧。”

女教師停住,稍微打量了一下白禾。白禾感受到女教師投來的目光,額頭滲出些許汗,心中一面想著怎么應對老師可能的一些譬如“哪里來的、怎么來的”的問題,一面不露聲色平復著校長冷漠而又隨意的態度所帶來的憤怒和委屈。

女教師很自然地應道:“噢,好的。”然后用和善親切的語氣招呼白禾:“跟我走吧。”

校長轉身便離開了,白禾跟著女教師向教室走去。

“我姓胡,你就叫我胡老師,我們的班級是一班。”胡老師一面走一面說著,語氣依舊和善而親切。

“好的,胡老師。”白禾此時才打量起這位女教師:大概三十歲吧?短頭發誒,看起來有些嚴厲啊。

一層樓一共六個教室,一個年級占據兩個樓層一共十二個班級。初一的一班在大堂東側的盡頭,走兩個教室的距離并不需要多久,一個答話的工夫就走到了班級門口。

“叮鈴鈴——”有些刺耳而悠長的鈴聲正在白禾踏入教室時響起。

白禾原本并不反感萬眾矚目,但是此時此刻白禾覺得自己是個非常非常奇怪的人,他覺得自己和別人并不一樣。整個班級五十雙眼睛正看著白禾,他們的目光很單純,應該只是單純的看,而毫無惡意甚至毫無目的。但白禾并不覺得,總覺得他們在觀摩什么奇怪的事物,覺得他們甚至要問出“你為什么那么奇怪”這種白禾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叫白禾,白紙的白,禾苗的禾。”——事實上,白禾最后在座位坐下后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只有在胡老師要求下一個很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后就是全班熱烈表達歡迎的掌聲,再無其他。

白禾的到來對于一切的一切只是個小插曲,老師如常講課,白禾和同學們如常聽課,夏末的陽光如常熾烈,一切如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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