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這首《曾經的你》唱出了多少年少輕狂的心。
我從沒想過要遠走他鄉,記得考大學的時候,我鐵了心的要離開家,遠走他鄉,毅然決然的在第一志愿上填了西安的某所名校,然后順理成章,被二志愿家門口的大學錄取。
我從沒想過我那么堅定的報考北京的研究生,每天點燈熬油、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的復習。然后順理成章的通過考試,復試時老師問我,你為什么報考我們學校?我想都沒想就說,我就想離家遠點。老師很欣慰的笑了笑,我也滿懷欣喜的落了榜。
我堅定的拒絕了一切關于公務員的游說,毅然決然的踏上北漂的路,我想,就算在橫店門口當個龍套,也堅決不回家鄉工作。天垂憐我,我參加了某房地產公司的應聘,過五關斬六將,考試集訓,終于順利畢業,成為公司一員,正當我擼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場時,我們新招人員為了響應公司開發市場的號召,前往異地進行實地考察,沒錯,就是那座養育我23年的城市。
我曾沒想過老天這么愛和我開玩笑,機場的停車場,看到父親在風中搖曳的頭發和母親和煦的笑容,他們一定是認為兒子想通了主動請纓回家奮斗,我也終于像命運低頭,默默做著他們營造的孝子的形象。
在公司,平時要住宿舍,當然這項制度是我自己強烈要求遵守的,我認為既然工作,就要和同事們同吃同住同勞動同娛樂,不能有四風問題,這樣會造人妒忌。
每周末,我都會給家里掛個電話,每月也會回個一到兩次的家。母親不止一次要我問問領導能不能回家住宿,我總是以公司規定為借口來塞唐,最后她不再提,我也樂于現狀,不去言說。
每次回家,我總會把家里的冰箱塞的滿滿當當,買上母親愛喝的酸奶,父親常吃的干果,熱帶魚愛吃的線蟲,狗狗喜歡的雞爪。我總會不經意的做一道菜給他們嘗嘗,不論咸淡,他們總是稱贊不絕,然后母親便有了聊天的資本,父親有了訓誡的事例。
我終歸還是實現了愿望,新的市場已經部署完畢,慢慢走上正軌,我們由新人變成了老人,本著讓新人盡快上手工作的目的,公司安排我帶著新招的小弟們北上,去那黑土地上開疆拓土。
老是說,我是極愿意走的。然而,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我默默告訴自己,這該死的風沙真大。卻不敢直視父母的眼睛。我真的要走了,真的。
這是一座未開發的城市,用boss的話說就是,一個未蒸熟的蛋糕。北方的雪來的太早,我一個人看著雪,突然想起了那一道砂鍋土豆燉牛肉。那是一道我無論如何變化做法,都無法領悟神韻的母親的招牌菜。
我默默買回食材,想了想,還是給母親通了電話,母親笑著說,那道菜你做的很好啦,就是每次燉的時間不太夠,你得多燉會。
多燉會,我總是太心急。想著快點離開家,快點擺脫父母,快點事業有成。談了兩年的女朋友可能永遠不會理解那個天天找不見人的人竟然真的在忙工作。曾經的準岳父可能永遠不敢相信那個天天讓自己女兒傷心的人竟然真的沒有外遇。曾經的準岳母可能永遠不會承認她真的真的沒有真正看好女兒的男朋友。其實,有時候我有時間,我真的不想回復消息,我好累,我需要一點時間來轉換一下思維,而不是絞盡腦汁的去想著怎么哄她,騙她,維持她。
愛情總讓人渴望又感到煩惱,我們還是分了手,丈母娘親自打電話來訴衷腸,寬慰我媽,緣分不到,性格不合,巴拉巴拉。
我也曾迷茫過,彷徨過,后悔過。但是我卻鐵了心繼續的生活下去,為什么要去挽留?我有我的驕傲,我默默的看著她又找了一個新的,我用了一切能用的辦法,這個男的應該不如我,然后心滿意足的關掉了手機。我還是放不下,但也無所謂了。
工資漲了好幾番,我不知不覺的過上了想買啥就買啥的日子,想想看,真是挺神奇的。我初中的時候經常在幻想,我每個月要是有五千塊,我能有多幸福啊!現在來看,我早已把這個目標遠遠甩開,卻依舊不快樂。
我曾把壁紙的她換成故鄉的海,默默的換成了喜歡的女明星,總感覺生活里缺點異性就沒有了激情,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我第一次去拯救了失足少婦。那個臉蛋姣好,身材豐腴,大肚翩翩的東北娘們,操著一口流利的不行的碴子話。
“老弟啊,你選我對了,姐姐肯定給你伺候的好好的。”婦人確實盡心盡力,使出渾身解數,令我繳了械,我終于知道無愛的性真的是淺到頭皮的快感,性愛性愛,原來是這一番光景。
大川是唯一一個跑到塞北來看我的人,當然,來看雪的我都推掉了。他面臨人生重大抉擇,思前想后,決定來找我出出主意。我說,你當年肯聽我一句話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田地,我不能說我多牛逼,只能說你當年多傻逼。
他說的令我很感動,他說兄弟,要不是因為我知道是這樣,我怎么又能親自來找你呢,我這也算給你賠個不是,你再給我出出主意吧。
我說我這么失敗的一個人你就別抬舉我了,不過我最近是悟到了一個道理,路還長,我還小,老糾結以前那點蠅頭小利沒什么意思,命運是個很玄的東西,總和你開著各種荒唐的玩笑,你要是不想后悔,就把每一天過的踏實了,把每件事處理的堅決一點,那些傷害咱們的人,咱們要感謝他,多長的心眼,都是他們教的。
他說,兄弟,干!
我說,兄弟,我真的真的想家了。
馬爾斯
2017.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