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9日,是五月天成軍20周年。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不曾相遇,我會是在哪里?
謹以此文,感謝你們給我的第二人生,最愛的五月天。
從2011年12月17日至今,一直喜歡著五月天。手機里都是五月天的歌,起床時播,洗澡時播,一個人走著的時候播,低落的時候播,開心的時候也播。只要某天少了五月天,那么那一天一定是不完整的。電腦桌面一直都是五月天,從買電腦到現在都沒換過。甚至去K歌的時候,80%我唱的歌,都是五月天。
很多朋友說,現在聽到五月天的歌,就會想起我。但極少有人會問,為什么我這么喜歡五月天。正如很多人都不懂,為什么五迷們會瘋狂地飛來飛去,一直跟著五月天的巡演。有五迷說,五月天是青春;有五迷說,五月天是友情;有五迷說,五月天是陪伴。
對我來說,五月天是救命恩人,是他們給了我第二次的人生。
2011年,是為高考努力奮戰的一年。那年的我因為學習放棄了許多東西,例如原則,例如情緒。那時候搜集過很多攻略,其中一條說的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心靜氣地奮斗是最關鍵的”。我信了。于是有任何壞情緒出現時,我一定會努力深呼吸,把情緒內化,例如被題海戰術打擊到不行的時候,例如被最愛的人傷害的時候。我以為,那是明智之舉。
2011年的11月初,是我的生日。滿懷期待,以為會有很多好朋友記得,以為會收到很多祝福很多禮物,以為會有一個Party,結果我們都敗給了高考這件事情。朋友們都在忙于備考,沒人記得我。期望值很高,所以跌得很痛。我告訴自己,要深呼吸,要平心靜氣,于是又一次把情緒壓抑在內心里,繼續往前跑。
跑著跑著,隱約發現有什么不對。我的心口越來越堵,堵到我跟身邊的朋友們都說不上一句話,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感覺話被堵在了心口。每天跟室友去吃飯,我都默默無言。我開始在課堂上走神,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不是聽不到,而是字被堵在了耳朵外。我開始失眠,即使睡著了也會在半夜突然驚醒。這樣子的狀態持續了一周,直到周末。那個周末是可以回家的,但是我沒有回,宿舍里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留宿。周六晚,一個人在宿舍里,突然顫抖起來。即使躲在被窩里,依然有一股寒意不停襲來。這股寒意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心。很冷、很怕。幸好有其他留宿的朋友當時過來找我,我才好受了一些。
但那只是開端。在那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每天都感覺自己被一股寒意籠罩著,內心一直在顫抖。我不敢跟身邊任何一個朋友說,因為我很怕會影響到他們的狀態。于是,失眠、無言、恐懼,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淹沒。那個時候我們的教室在四樓,每天晚上站在走廊上,就有想要跳下去的想法。突然間,“死亡”兩個字開始不停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到底活著有什么意義?奮斗有什么意義?到底我是誰?到底我死了以后會怎么樣?到底死亡是什么東西?我很怕,我不敢去觸碰,更不敢去想象。我問一個朋友,將來我們老了會怎樣,他說我們會像街口的老伯伯一樣,一起打麻將。這句話并不能給我任何緩解的作用。看著那些老人,我依然很怕。
有一天實在受不了了,我去找語文老師求助。在我眼里,他一直是樂天派。我想,他應該可以幫我。我去到辦公室,跟他說最近我想很多,總是想到死亡,他并沒有感到驚訝,而是拿了一塊餅干給我,用一貫的口吻笑笑說“你就是想太多了,吃了這塊餅干就沒事了”。我不明白為什么他不指點我,后來才知道,“死亡”這一件事情,在大人們的眼里是避諱的。我又去找了我的班主任,他跟我聊了很多,他說我就是焦慮而已,去跑跑步就好了。于是那天放學后,我去操場跑了10圈,跑完等我吃飯的室友已經吃飽回來了。跑完那一刻好了一些,但那個晚上,依然失眠。
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我,讓我心塞、讓我失眠、讓我無言。我拼命跑,怎樣也跑不出來。內心對死亡的恐懼越來越大,有時候站在天臺會想要跳下去一死了之。我不知道那一份恐懼來自何處,感覺自己已經陷入黑洞。
我不斷地找有正能量的文章看,想盡辦法讓雜念遠離我的腦海,卻發現于事無補。直到某一天,書店里閑逛,看到了一本雜志,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我記不起我看的是哪一本雜志,但我記得封面故事是張國榮。張國榮在跳樓前也失眠,也感覺被一股黑暗籠罩著走不出來,所以他做了一死了之的決定。他很成功了,但他患上了一種病,這種病叫做抑郁癥。那一刻,我好像找到了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我終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怎么了。原來,我得了抑郁癥。可是,我該怎么辦?我會像張國榮一樣的結局嗎?到底誰可以打救我?
我很想家,很想爸媽,很想妹妹。我打了個電話回家,告訴媽媽我很想回去。可是還沒到周末,我回不去。一個人撐著,幾近奔潰。每次受不了的時候就用雙手向后抱著自己,盡量遠離走廊,讓自己不要有輕生的沖動。
那一天,我愛的那個女生,戲謔地對我室友說“你室友(我)這么傻,你還跟他玩,呵呵”。她是無心之失,我的世界卻坍塌了。似乎,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或許,生命走到這里已經是盡頭。那就這樣吧。
熬到周末,終于可以回家,但當時已經心如死灰。在家里時,依然感覺到很寒冷,依然失眠,依然被黑暗籠罩著。當時有一個習慣,難得回家,周末我都會在電腦前待上一小段時間,不打游戲,只是看勵志視頻和聽歌。那時候,我喜歡的還是林俊杰。當時他即將推出新專輯,QQ音樂上都是他的宣傳。正當我要點開QQ音樂上的專題時,由于版面轉動,一張黑色封面的專輯出現在我眼前,上面有四個大字“第二人生”。“第二人生”,什么叫做第二人生,如果人生如此,有必要再來一次嗎?禁不住對自己的詢問,我點了進去看,第一首歌叫做“2012”。總所周知,2012年也許是世界末日,既然是世界末日,那我又何必存在呢?點擊試聽,一開始是一股寒意,但接下來的每一個beat都可以讓我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這樣子的旋律,我真的沒有聽過。
歌詞:
再沒有后路能去逃脫
再沒有備案沒有逃生線索
再沒藍色天空
我突然想到小的時候
總等著長大去追的夢
就這么活著突然西元盡頭
卻沒有一件真的去做
再看最后一眼青春的星空
燦爛火光就像盛夏的煙火
歡送掙扎萬年文明的顛峰
我們啊將變星塵永遠飄在黑暗宇宙
今天珍重誰知道是真是夢
明天過后是解答或解脫
……
如果你在幸存的平行宇宙
要怎么做要怎么活
請你對自己說
誠實對自己說
快對自己說
伴隨著歌曲最后的心跳聲,我整個人呆住了。原來,我還有心跳。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我該怎么過這最后一天?假使我真的幸存在平行宇宙,我依然會過著這樣子的人生嗎?太多疑問,太多茫然。但這首歌將我的心門打開了。
一路聽下去,知道聽到這首歌“OAOA”。當時已經推出MV了,我就打開MV看。一開始,五個人在黑暗中閉著眼,接著慢慢張開,微笑。那時候,他們五個人的微笑,就是我內心里的一劑鎮定劑。旋律里依然是心跳的聲音。這一次,我聽到了不同。
歌詞:
……
我相信秒秒的瞬間
我不信年年的永遠
我相信搖滾就能萬歲
快張開你的嘴 OAOA
再不管你是誰 OAOA
人生都太短暫
別想別怕別后退
現在就是永遠
出生的那一年 OAOA
轉眼就這一天 OAOA
人生都太短暫
去瘋去愛去浪費
和我再唱 OAOA
五月天跟我說:“別想別怕別后退”。那個瞬間,仿佛有五個人站在我身后,跟我說:“別想,讓那些雜念自由存在吧;別怕,我們在你身后呢;別后退,勇敢前進吧。”我感覺,那一刻,因為有他們在,我有了新的勇氣去面對我的人生。他們跟我說“人生都太短暫,去瘋去愛去浪費。你的人生,會有我們陪著你一起唱”。那一刻,發現自己不再孤單,發現人生有了新的伙伴、新的希望。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如果剛好我能搭上諾亞方舟幸存于平行時空,那么就讓我開始過上第二人生吧。無論人生會有多黑暗,至少有五月天陪著我。
那一天是2011年12月17日,因為五月天,我有了第二人生。
他們給了我勇氣和力量,讓我戰勝了抑郁癥,讓我走出對死亡的恐懼,讓我更加愿意對明天說“我愿意”。
2017年3月29日,今天是五月天成軍20周年。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不曾相遇,我會是在哪里?
Mayday, thanks for giving me a chance to have my second life. 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