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芳菲”,人們總會想到春天的百花齊放,鮮花爛漫,花香撲鼻。
白居易在盛贊大林寺晚開的桃花時,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韓愈在《晚春》一詩中描述晚春盛景時,說“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
初中語文試卷中里有一篇《四月醉芳菲》的閱讀題,文章最后說:“四月,一半是醉人的芳菲,一半是瘋長的憧憬”。這里的“芳菲”,也是指四月的繁花似錦和春色闌珊。
芳菲,一“芳”一“菲”,二字組合一詞,便包含了整個春天的馥郁花香,攬盡了滿季的燦爛春色,憧憬了一生的殷殷希望。
初夏里,在小區外的綠地里,走一圈,也是滿眼花色,滿眼芳菲。
河邊的斜坡上,幾株綠柳錯落而植,柳條隨風拂動。柳株空隙間,種植了一大片美人蕉。這是一片矮生品種,植株大約有50cm高度,碧綠的葉片碩大寬厚,葉面泛綠光滑,莖桿上頂著一簇花序,如穗狀,像稚形,成串樣。一兩個單穗的花苞已經盛開,鮮紅的花朵掛在花穗上,像燃燒的火焰。
它們色如唇紅,如貴婦人的紅唇一般;花瓣上還帶著昨夜的雨珠,珠點晶瑩剔透,花瓣嬌艷嫵媚;整枝花束,更像剛沐浴出池的美人。看它們那艷麗的火紅,就能感覺得到它們的內心是如此地熾熱,似一顆顆滾燙的心瓣在熱情地跳躍。
美人蕉一束束地盛開,一簇簇地擠擁著,在柳條和枝葉的映襯下,成為綠色視野中的一片火紅,更像一面紅色的綢帶點綴其中,極其耀眼,蔚為壯麗,甚是好看。
美人蕉的花紅,成為初夏盛景中的紅色芳菲!
順著彎道前行,路邊的紫葉李枝繁葉茂,枝頭已掛滿了個個淺紅色的小紅果。它們搖曳枝頭,生機勃發。在它們一側,幾簇夾竹桃正開得茂盛,白色的花朵掩映了綠葉。滿樹白花,點點綠葉綴于其中,成了實實在在的花樹。
人們常說,紅花需要綠葉的陪襯。這里,白花有了綠葉的點綴,綠白搭配,色調鮮明,也甚于紅花的艷麗,反而讓人有了純潔無暇的臆想。
看著滿樹的白色花朵,很容易想到雪和梨花。是冬天的雪落滿枝頭?還是枝頭開滿潔白的梨花?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詩也就不自覺地在頭腦中冒了出來。雖然這句詩用在這里并不合適,但它就是此時此刻,你看到這滿樹的白色花朵,自然而然地真情流露,抹殺不掉,也棄之不去。
夾竹桃,葉似竹,花似桃,所以名稱兼二者有之。它還有一個品種是開粉紅色的花。粉紅的花朵盛開,那就更像艷麗的桃花了。此時,面前的雪白花朵,說它像梨花,似乎更合適。
一夜風雨,枝頭花落,地面上聚集了一層落花。“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嘿,還真的不知道有多少落花呢。它們像白色的雪覆蓋地面,也像是仙女在空中散花而落,地面像是鋪成了一個白色的花毯。它們落而均勻,錯落有致,即使人工撒落,似乎也沒有這般勻致。
我不忍心落腳,也不忍心用手撥弄,怕是踩壞了它們,也怕是驚擾了它們“化作春泥更護花”的美夢。
看著這滿樹、滿地的潔白花朵,我突發想象,如有拍婚紗照的青年男女,以此為背景,來此拍攝,將潔白花朵留在他們的影像里,象征他們純潔的愛情,豈不更美?
況且,夾竹桃白色花朵的花語是:代表純潔不變的友情,象征著純潔無暇、永恒不變的真摯友誼。看來,這白色花朵在友情的象征中,是非常的彌足珍貴。雖是友情,我看用它們來象征愛情也不錯。
夾竹桃的花白,成為初夏盛景中的白色芳菲!
再往前走,映入眼簾的,是垂絲海棠的樹叢中,一片正盛開的萱草。它們像結伴相約好了似的,在這初夏的季節里,一骨腦兒地,都伸展花枝,展露花蕾,盡情綻放。它們花朵金黃,葉片翠綠,錯落而開,無序伸展;花葉間,花映著葉,葉襯著花;黃綠顏色相互映襯,既別致,也精美,有如一地攤開的水彩畫。
它們的花形如百合花一般,學名上叫“金娃娃萱草”。我想,是不是它們盛開的花朵似娃娃的笑臉,才叫此學名呢?它們的葉片和花瓣上,還掛著雨珠,欲落未落,晶瑩閃亮,更讓它們顯得嬌嫩嬌艷。微黃的花蕊正吐露著絲絲清香,你不湊近,就根本感覺不到,它們還散發著清微的香氣呢。
這種“金娃娃萱草”屬萱草的一種,并不是我們平常所說的“黃花菜”。“黃花菜”也屬萱草科,其花蕊和花蕾帶有檸檬色,也稱檸檬萱草;花形如漏斗形,花蕾似金針,也叫“金針菜”;其鮮品帶一定的毒性,不宜多吃。我們一般吃其干品比較多,在家鄉的菜品“小炒”中,經常會看到黃花菜的身影。
去年初夏,我曾發了一則關于“黃花菜”的QQ說說,“摘花蕾的老年阿姨,盡職責的園林大叔:清晨,在綠地散步,看到一幕情形。一個提著方便袋的阿姨,將盛開的黃花菜的含苞花蕾,摘下放入袋中,已有小半袋了。這時,一位穿著印有‘金山園林’字樣馬夾的大叔,騎車經過,立即對其呵斥。阿姨悻悻而退。為園林大叔點贊!”
現在想來,園林大叔如此做,也是在維護這綠地風光,維護這初夏的芳菲呢!
無論是這“金娃娃萱草”,還是“黃花菜”,它們都與萱草科的其他家族成員一起,在這初夏之季,伸枝長蕾,花發花開,花香花落,渲染夏日風光!
萱草的花黃,成為初夏盛景中的黃色芳菲!
繼續前行,看不完的花色,看不盡的芳菲。
散發著濃郁清香的梔子花,正將暗香浮動在空氣里,彌漫四周;四、五兩月“花勁足、未開盡”的杜鵑花,還趕著這人間六月的花集,湊著熱鬧呢。
“花中此物是西施”的石榴花,正在初夏的陽光里,將火紅、粉紅、淡白的三色艷麗,一一呈現在樹梢枝頭;參差花影的合歡花正傲笑枝頭,搖著一個個小小的帶須折扇,盡情怒放,有如天邊的粉紅云霞。
……
看來,“芳菲”一詞決不是春天的專利,它也屬于初夏,屬于初夏里的百般紅紫!
春也芳菲,夏也芳菲。初夏芳菲不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