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你的擺渡人

我只能送你到這

01

小白有天給我發了個微信說，我只是他的擺渡人。最后加了一個大哭的表情。

我有點擔心她，趕緊打了個電話問，怎么了。

她說，男神有了女朋友。

小白的故事要從高中說起。高中的時候，她在補習班上一見傾心一個隔壁高中的男孩，她把他叫做“男神”。那時候，小白經常和我們說，男神怎么怎么了，男神好帥啊。后來，她如愿和男神去了同一所大學，還分到了一個班。當時，我戲謔她，終于可以和你的男神再續前緣了。

因為高中就認識，進了大學他們就成了關系最好的朋友。高考前寫滿了一整本語文易錯字詞語成語給他。上了大學，每次他打籃球，她就在旁邊送水。他做APP，她就幫他大力宣傳。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有一次，他喝的爛醉，她照顧了他一晚上，可是當她聽到他嘴里念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那時候，她才明白自己和他真的不可能了。

一點可能都沒有了。第二天，他走以后，小白就發了微信給我。

她說，原來我只是他的擺渡人，我把他擺渡到了另一個人的岸邊。他安全到達后，我就只能離開。可，我就是難受，看到他幸福，我很高興，可是我也很難受。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我看著手機屏幕，從亮變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擺渡人是不能對自己所要擺渡的人產生感情的，這樣就違規了。不是嗎？

可是又有誰在一開始知道，自己只是作為擺渡人出現在對方的生命里？

02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也許再多的安慰也只是徒然。于是我給她講了一個故事，張嘉佳的《擺渡人》。

小玉是馬力的擺渡人。她深深的愛著馬力。當馬力的老婆江潔出軌跟人跑了，不會喝酒的她和江潔玩酒吧高爾夫，比喝酒。但是盡管如此，她默默付出了這么多，馬力還是沒有愛上她。

“我不是備胎，我是個擺渡人，他在岸這邊落水了，我要把他送到河那邊去。河那邊有別人等他，不是我。而我只是擺渡人。”

我說到這的時候，小白哭了。在電話那頭，我聽到她抽泣的聲音。也許這段話說到她心里了。

小玉知道她只是他的擺渡人而已，她只能陪伴他走過一段路，連擁抱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讓他們的影子擁抱。然后她只能一個人離開。

這是作為擺渡人的悲哀和幸福。悲哀在不能和愛的人走完這一生，幸福在能陪伴愛的人走過一段路，終究也是好的。

世事如書，我偏爰你這一句，愿做個逗號，呆在你腳邊。但你有自己的朗讀者，而我只是個擺渡人。

那天深夜，小白發來一個消息，誰的安慰都比不上你告訴我的故事。

沒有誰在一開始就想做擺渡人的，誰都希望能終身停留在喜歡的人的生命中。

03

后來有一天，她又問我，擺渡人就不能和被擺渡人的人之間產生愛情嗎？

我記起了克萊兒·麥克福爾的《擺渡人》。崔斯坦是迪倫的靈魂擺渡人。在擺渡的路上，崔斯坦也漸漸對迪倫產生了感情，雖然他很清楚，把她送到天堂和荒原的分界線上，自己就要離開。于是，他告誡自己不要動情，擺渡靈魂是他的職責。

他騙迪倫走過了分界線，然后去迎接下一個靈魂。迪倫跨過界限，發現自己所處的世界再也遇不見崔斯坦，她毅然決定再返回荒原，尋找崔斯坦。最后迪倫勇敢前進，和崔斯坦一起回到現實世界，終于在一起。

真幸運，迪倫遇到了崔斯坦。崔斯坦碰見了迪倫。好像當他坐在那個小山坡看到迪倫的那瞬間，他們就會有不一樣的故事。而迪倫是他所有擺渡的人中最特別的那一個。

一開始，他作為她的擺渡人出現在她身邊，最后，她成為了他的擺渡人，帶著他走出荒原，來到現實世界。

結尾，迪倫說，原來你在這里。

崔斯坦說，我在這里。

這是我見過的擺渡人與被擺渡人之間最美好的結局。

小白又一次聽哭了。

她終于釋懷，即使最后沒能在一起，她也沒有后悔那段時光。

04

我來到你的世界的時候，絕對不想以擺渡人的身份進入。我希望和你產生關系，是戀人，是愛人。

我陪伴你守護你，在心里默默愛著你，不清楚你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愛到底有多深情。

我害怕你知道，但更害怕你知道裝作不知道。

后來，你遇上了另一個人，你和她在一起那么開心。你臉上的笑容和溫柔的眼神，是你不曾給我過的。我終于在那剎那明白，我心里的愛那么卑微，無法觸碰陽光。原來，我只是以擺渡人的身份出現在你的世界里。

有一天，我也終于漸漸想通，能成為你一段路的擺渡人比過路人好的太多了。我沒有匆匆從你身邊路過，我曾經陪你走過這段路，我守護過你，在心里默默愛過你。你教會了我愛，那份愛那么真實。看著你到達河的對岸，我是難過，但我更滿足。

我終于把你安然送到了。我的使命終于完成了。

我終于可以這樣說，我只是你的擺渡人，但很榮幸能成為你的擺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