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數不清她的屋頂上有多少輪皎潔的明月
也數不清她的墻壁之后那一千個燦爛的太陽
——卡勒德·胡賽尼《燦爛千陽》
1
胡塞尼先生的文字,像是帶著某種魔力,每次讀完他的作品,總是讓人沉思良久。像是有一團難以言喻的氣息,墜壓在心口之上,又像是一種蓬勃而生的力量,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初讀卡勒德·胡賽尼的文章,是多年前就已經很火的《追風箏的人》,猶記得讀完《追風箏的人》后,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那是一種令人胸悶得快要窒息的感覺。如今,幾年過去了,書中的故事細節,已然忘記大半,而那種感覺,每每想起,卻尤為清晰。
以至于,后來很長的時間里,都不敢再觸碰胡塞尼先生的續作。如今拾起《燦爛千陽》,時隔讀《追風箏的人》,已是四年之久。
我不想用那些既定的框架,來表達《燦爛千陽》帶給我的震撼和感悟,只想用自己平實而簡單的文字,記下那些關于不可寬恕的時代,不可能的友誼以及不可毀滅的愛。記下一個殘酷、絕望、苦難和貧困的世界,同時,又是一個充滿希望、救贖和愛的世界……
2
人們口中的“哈拉米”瑪麗雅姆,從小住在偏僻郊外的泥屋里,十五歲前,她每天的夢想,就是見到那個富有、帥氣且自己深愛的男人——她的父親扎里勒。
然而,就在這個自己崇拜而又深愛的父親,毅然將自己嫁給大自己近三十歲的男人拉希德時,她的這份愛,也隨著自己的離開,停在了赫拉特這個城市。而她,跟隨拉希德到達喀布爾,在就是在這座城市,美麗的瑪麗雅姆,獻出了自己,偉大、漂亮的一生。
瑪麗雅姆三次失去自己的孩子。后來,她再也沒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萊拉的出現,對瑪麗雅姆來說,像黑暗生活里的一個太陽,一種救贖,萊拉像一束光,照亮了瑪麗雅姆黑暗而寂寥的人生。讓她知道,她的生命里,不是只有無止盡的疼痛、欺凌和忍讓。
從某種程度上講,而相較于瑪麗雅姆而言,萊拉是幸運的,她擁有完整的家庭,擁有父母完整的愛,萊拉還有,塔里克,那個和自己靈魂契合,一直保護自己的男人。但戰爭使曾經美麗的街道遍布廢墟,使和諧的生活陷入黑暗。從此,命運把瑪麗雅姆和萊拉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兩個女人從仇視,原諒,到攜手同行,相依為命,一起度過了生命中最重要也最為艱難的時光……直到最后,她們一起反抗拉希德的“殘酷統治”,從拉希德的魔爪下解放自己。
對瑪麗雅姆而言,萊拉是她的家人,是她后半生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她愿意犧牲自己而保護的人。
瑪麗雅姆在生命最后的時光里,她想的仍舊是萊拉,回憶起那些一起喝茶,一起做家務活,一起訴說過往的日子,在那最后一刻,回憶起長長的苦難的一生,她的心中再也沒有懊悔,而是充滿了安寧。她知道,她是一個付出了愛也得到了愛的女人。
女人對家庭的愛,竟然能夠讓她們投入不可思議的英雄般的自我救贖,而依憑對愛的回憶,就能讓苦難中的女性活過滄桑。
她以朋友、同伴、監護人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以母親的身份,她終究成了別人眼中的重要人物。
一切的不堪回首都將隨著她生命的結束而終結,她看到的只有希望,只有陽光,只有永不隕落的燦爛千陽。
3
文中,瑪麗雅姆的母親娜娜曾經說過:
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間某個悲哀的女人嘆出的一口氣。雪花讓人想起像我們這樣的女人要承受多少苦難,我們多么安靜地忍受一切降臨在我們身上的災難。
兩個相互攙扶的阿富汗女人,各自帶著屬于不同時代的悲慘回憶,共同經受著戰亂、貧困與家庭暴力的重壓,心底潛藏著的悲苦與忍耐相互交織。動亂的年代,她們為彼此,為心中堅定不移的愛,獻出了自己偉大的一生。
胡賽尼說,當他開始寫時,他不斷想起那些充滿韌性的阿富汗婦女。在阿富汗遭受近30年的戰亂時期,有無數個“瑪麗雅姆”,也有數不清的“萊拉”,在強權父系制度下,更有數不勝數的“拉希德”。
書中瑪麗雅姆和萊拉的遭遇,折射出阿富汗面紗之下千千萬萬個婦女悲慘的命運,也是阿富汗所有苦難的縮影。本書的結局里,萊拉重獲自由和幸福,完成了自我認知和自我救贖,和塔里克、孩子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是個圓滿的結局,正如瑪麗雅姆希望看到的一樣。
千千萬萬的阿富汗婦女面紗后的面孔是笑著還是哭著,沒人知道。但她們唯一呈現給這個世界的雙眼堅毅勇敢,充滿著希望和力量。雖然女性解放的道路仍舊漫長而曲折,但面紗之下,是千千萬萬個燦爛的太陽,照射著無盡的希望。
在瑪麗雅姆和萊拉身上,這樣的希望已初見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