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高樓大廈,城市里七彩霓虹,城市的美好生活,是農村青年的向往,每一個年輕人,拼了命的往城里跑,城里人越來越多,城里的老樓拆了建新樓,城里還是那么美,城里的人擁擠不堪,城市很大,生活很小,很多人過著沒有尊嚴的蟻居生活,每天在喧囂的浮世寂寞著,卻不肯回家。
可是,年輕人不知道,歷經人世滄桑,有經歷的人,更羨慕鄉村的寧靜與淡泊。那些舊時光,隨著年歲見長,不是愈去愈遠,而是愈來愈清晰。每每想起那些老時光,我便不能自控,一汪清泓隨著思緒奔涌。
老家就在運河邊上,記憶里莊上全是土坯房。每晚,小窗欞上透出的是煤油燈的昏黃,家家紡車嗡嗡響。多少年了,我貧瘠的小村莊,怎一個窮字就能描募的了!
可是,小時候的我們,卻是快樂無比。城市孩子,除了無休止的補習,就是孤獨的電腦和手機,他們好像沒有什么特殊的自由和愛好,我們不同,那時候放了學,雖沒有電視電腦,可是我們擁有的是全村的空地。寬敞的打麥場是我們的樂園,一群群的小伙伴聚集在這里,玩陀螺,捉迷藏,老鷹捉小雞,那個熱鬧,無法用語言表達。
老家的院子里載了棵桑葚樹,那是一個物質生活極度匱乏的年代,父親很少去集市,他的大金鹿自行車上,經常掛一個黑皮包,每次趕集回來,他都會買一些我們愛吃的糖果,像變戲法似的,從他的黑皮包里掏出來。所以,每次趕集回來,我眼睛就緊緊盯著皮包,這次,不一樣,父親買回來一棵桑葚樹。
我和弟弟自然喜出望外,想到以后有甜葚吃了,每天我們都在她旁邊轉悠,盼它快點長。后來,葚子長出來了,成熟后是黑色的,確切地說,是紫色的,紫色濃了,接近黑顏色,甜極了,就是不雅觀,吃過葚子嘴唇都染黑了。
結的果子不多,聽人說,這是野葚子,父親便找了個懂行的朋友,把它嫁接了,后來的葚子就是白色的了。每到麥收時節,吃葚子變成了我和弟弟的樂趣了。
后來,我上中學了,記得走的那天,母親特意蒸了一鍋饅頭,中間是幾個油卷兒,她用力地拉著她的老風箱,一抬頭,我看到她臉上蹭了一道黑灰,不知怎的,心像被蜂蜇了一下,淚流了出來,我轉過身去,可是,那張帶灰的臉,多少年了就定格在心間,被歲月鏤刻,再也揮不去。而那天,沒聽到父親說什么,只記得他拼命地搖著葚子樹,搖落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葚子,也搖著我那顆未成熟卻諳世事的心。
再后來,奶奶病了,好久不見好,父親請來了風水先生,不知他說了什么,只聽說院里不能種桑葚,父親舍不得砍掉,就把它送給了一個果園的朋友。諾大的桑樹,人扛不動,人家趕來牛車拉走的。奶奶依舊病著,桑葚樹卻沒有了。
不知為何,我老是在夢里憶起它,如今的故鄉同城市一樣高樓林立,我卻更懷念往昔的時光。走過的路,腳會丈量,路過的風景,心永遠記得。
只想有段安靜的時光,靜靜陪著爹娘,什么都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