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口貼

創可貼治愈了我們的傷口,卻不能使我們忘記疼痛。--題記

雨后的城市被沖洗的很干凈,仿佛黑夜里的夜明珠。雨水潤過的瀝青路上映出城市中閃爍的燈火如同破碎的水晶,子衿覺得很美。

子衿站在市中心的馬路邊,撕開一張創可貼。她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貼在膝蓋破皮的傷口上。天氣預報說要下雨,可她卻偏偏忘了帶傘。于是等到雨水淋濕她頭發的時候才慌慌張張溜到屋檐下避雨,然而雨天地面打滑,她又不幸摔了個狗啃泥。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禍不單行吧。

她習慣了丟三落四,慌慌張張,磕磕碰碰,認命了自己霉運纏身。所以她習慣準備很多藥和創可貼隨身攜帶。

潮濕的創可貼貼在皮膚上令子衿有些難受,她想撕下來但害怕疼痛...

兩個小時前,她和她的男友往常一樣在街上晃悠。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兩個小時后她的男友會變成她的前男友,不,準確的說,只有子衿沒有料到。他們在一家鴨脖子店前停下,子衿剛想開口,他就坦白了。他說:“我厭倦了,你呢?”

后來子衿意識到他們已經很多天沒有像正常情侶一樣手牽著手親密的互動了,或者說,他們就像搭伙過日子,就連聊天也是令人尷尬的搭話。

她難過嘛?她問自己。應該是難過的,可她似乎沒有一點想哭的沖動。

他們分開后,壓抑了一天的雨終于下了起來。子衿看著她的前男友撐起一把傘消失在路燈下。如果他們沒有分手或許她就不會淋濕不會跌倒不會需要創可貼來治愈創傷。

一場秋雨過后,子衿重新進入生活的正軌。最近,子衿的部門新轉來一位實習生。實習生之水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因此搏得了這里所有人的喜愛。

之水一次犯二,下樓梯時三步跨。到最后幾級臺階他一躍而下,結果沒站穩,直接曲著膝蓋跪著滑下了樓梯。子衿強忍著笑,掏出包里的一盒創可貼扔給了之水。后來子衿就和之水稱兄道弟了。子衿逼著之水叫她姐,之水不愿意,子衿倒是一口一個弟的叫他。

下班后,之水帶子衿去他的樂隊。之水是會彈吉他的。他向子衿介紹完樂隊成員后坐在高腳凳上開始彈起了吉他。之水一邊彈奏一邊低唱, 低沉而清澈的嗓音像黑夜里一瞬而逝的星星,在子衿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是一首爵士樂,愛樂之城的主題曲,city of stars,子衿手機的來電鈴聲。

之水倏然抬起頭對上子衿的眼睛,笑了一下,深邃的眸中含著無數小光點。子衿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之水認真的樣子。

之水放下吉他,跳下凳子,向子衿走來。子衿突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不想聽之水說出口。

不出所料,下一秒,之水向子衿表白了。這是要愛了嗎?但子衿不愛他,她只是把他當做弟弟來看待。她不能把友情當作愛情,更不能因為心疼他而和他在一起。 這是任何人都懂的一個道理。

最后子衿拒絕了他。她希望之水懂這個道理?!澳憧次覀儌z個明明靠得很近啊,可是為什么緣分那么淺?”

3.

子衿辭職了,她做夢都想去一趟維也納,因為那里有莫扎特、勃拉姆斯、貝多芬和舒伯特。

于是她上路了...

機窗外的云層像地毯一樣綿延,子衿有些恍惚。她離家越來越遠了。

導游的聲音在她耳邊漸漸響起,隨著歌劇院、金色大廳、美泉宮、大教堂在她腳下平坦的走過,導游的聲音又消縱既逝。

她內心空曠,仿佛撒哈拉沙漠久久無人問津。如果靈魂的說法是存在的,那么子衿就像是少了一縷魂魄。

回程的路上,子衿找不到她的創可貼了,她忽然想起那盒創可貼被遺忘在了維也納的酒店里。

子衿再也不想回到原來的公司了。她重新掀開落滿灰塵的鋼琴蓋,彈起了琴架上泛黃的曲譜。如果不是為了生存,她可能會成為一個作曲家。

于是她進了-家小型的音樂工作室。

有人問她一個老套的問題:愛情和面包你會選擇哪一個?子衿說她兩個都不選,她選擇詩和遠方。那個人搖搖頭摸了摸下巴接著道:詩和遠方固然誰都向往,可柴米油鹽誰也放不下。

又是一場秋雨,一年過去了。

子衿的音樂工作室開在了那條熟悉的街道,街道上大大小小的水洼映出五顏六色的燈光,工作室的隔壁正是她曾經最愛吃的那家鴨脖子店。

她正在彈鋼琴,那首city of stars她好久沒練了。當熟悉的音樂在她耳邊再次響起時,她想起了很多,譬如雨天和鴨脖子店,這首歌和吉他。

店門口的風鈴輕輕擺動,互相碰撞發出一絲清脆的響聲。

“不好意思,外面正在下大雨,我可以在你這里避雨么?”清晰的聲音隨著一陣風掠過子衿的耳畔,一位顧客推門而入,帶著一身的雨水。

子衿點了點頭,瞥見了那副記憶里來自遠方的面孔。熟悉而又陌生。記憶里他是和維也納聯系在-起的。

記憶如洪水般紛勇跌至,她想起了那盒彼女はその箱を思い出した創可貼。那盒創可貼沒有被她忘在酒店,而是送給了磕破膝蓋的導游。

導游也認出了子衿。

他說:"“好巧啊?!?br>

創可貼明明治愈了她的傷口,可為什么還是會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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