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鄉間的晚風從來都是細碎又柔和的,九點之后,烤了一天的太陽才依依不舍的堪堪落下,不幸的,應該沒有人挽留他。
Aamir推出一輛半舊的山地車,雖然座位對我來說略高,但畢竟也有經驗,向上一躍完全可以操控。
但我和舍友還是先入為主了,靠左行駛在潛意識里是不存在的,只靠Aamir一遍遍在后面喊著left left。
也還算是惜命,腦袋里反復念叨著靠左,然后沿著劍河一路向前。
其實劍河就是康河
就是那個撐一支長蒿,向青草更青處漫溯的康河
劍河(River Cam)位于劍橋大學,美麗的劍河也是劍橋大學的象征,在過去很長一段時期里劍河被當地人稱作River Granta和River Cam,指的其實是同一條河流,前者特指劍橋市至格蘭切斯特莊園一段,即河的上游,這段河流曲折,岸邊風景自然淳樸;
后者為河的下游,河面較為寬闊,水流平緩,岸邊盡是劍橋大學校園的華麗建筑,即后園景觀(the College Backs),所以在當地租船漂流時,船主會問“Granta or Colleges?
晚風吹過發絲,小路上多的是騎行的人,也隨處都響著cheers的聲音,今晚看不見月亮,我夜視力又差的出奇,劍河是怎么回事?不知道。
我只能任由水流聲在耳畔回響,不時有幾只水鴨發出蒼白無力的呼喚,倒是很涼快,前方有火車進站,河對岸的屋子亮著燈,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劍河哇,就是那個康河呀,背了多少年的再別康橋。
無論是誰都聽不到我內心的激動,讀詩的時候我們恨不得將言語里那一草一木,一情一動都想象編排出來構成畫面,而當詩中場景真的出現在我們眼前時,它又可以隨意打破我們精心構造的幻想。
我說,旅行最幸福的事就是曾經在書中看到的場景如今眼見為實。
就是這種感覺,就算它沒有想象中美的不可方物,卻包含著我們曾經對他綿密的想象。
我們把車停在路邊,坐在夏天卻枯黃的草坪上,今夜也沒有星星,大概是不愿讓我就這樣結束對劍河的認知,封閉了五感中最重要的那個,但風中傳來的花香卻讓我決定再度光臨。
時間沒隔太久,第二天中午一下課我就趕過去了。
沒有重走昨晚的小路,而是擠進City centre,在巷子里拐了一拐便闖入了國王學院背后的,撐篙的劍河。
大概是帶著華人的驕傲,路上走著走著隨意的聽一耳朵,都會聽到徐志摩或者康橋類似的字眼。
甚至聽到一個姑娘說,沒有徐志摩就沒有“劍橋”。確實,我頗為贊同。
畢竟沒有那首詩,我們也不會慕名而來,誰不想“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不似晚間的清風,下午熱的出奇,帶來英國擋雨的傘終于在一星期以后遮了太陽。
也不似鄉間的隨意散漫,市中心歐式建筑林立,行人也吝嗇的從不停下腳步。
我喜歡坐在長椅上發呆,抱著相機,然后就像與世隔絕你們誰都看不到我。
就讓黑白和對錯都隨風飄散,讓細柳拂面帶來一刻轉逝的慵懶。
頭頂的烈日和水面上兩倍的紫外線讓我最終沒下定決心去撐篙,游學生活嘛,一個地方可以夠我磨蹭好久。
等那個清風徐徐的日子,向青草更青處漫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