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思

? 2017年5月24號下午6點09分。當我得到這個噩耗時,我還在寫我的計算機組成原理的作業,很多,而我才寫到第二章。蘭哲的語音電話打過來,我還以為是讓我幫他打排位之類的事,還想戲弄他一番,古怪的喂了一聲之后,電話那頭是他強忍住悲傷后一絲顫抖的聲音,他說外公走了,我一時間竟呆住了,是嗎,我外爺死了?我那個晚年有古怪脾氣的外爺去世了?沒有給我一點思想準備,如此突兀的,我的外爺便離我而去了嗎?想起來我念大學的這兩年里,給這位老人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多么可恨的我啊!孩子們都長大了,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他的身邊,一年年地,身邊的子孫愈漸稀少,這是多么孤單的感受!但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在那個苦難年代撐起一個家庭的男人,卻不能將這份孤獨訴與人說。于是,便只能在兒女后代歸來之時,笨拙的表示對子女的愛啊!

? 我想起來今年開年離家的那一天,外公顫顫巍巍的來到我家里,我是知道他患哮喘多年,而且平時也很少來我家里的,便很驚奇的問他怎么過來的,他朝我狡黠的一笑說是鄰居順路送他下來的,不收錢的。我也變得很開心,仿佛有這樣偶爾市儈一下的外爺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我是學計算機專業的,在外公的眼里應該就是修電腦的吧,不過這是很多人的理解誤區,我也從不向外公爭辯。從此,外公的手機之類的東西壞了,總會叫我上去幫他擺平,還好我知道一般都是小毛病,所以也都能修好,外公就會很高興,因為我也算是掌握了一門手藝。2015年,外公的身體還不像最近這般差勁,還在幫舅舅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幫舅舅工地看守器材什么的。夏天的尾巴上,我將要第一次離家去外地讀大學了,臨行前幾天,我去舅舅工地看他。他的房子建在橋的下面,看到我,他便招呼我坐,我就坐在板凳上看他在工地上忙里忙外的做些打雜的小事,外公養的大白狗看見我就跑,我偏想它親近我,奈何它就是不過來,我就拿石頭打它,結果這畜生跑的更遠了。外公看到了,慢慢的背著手朝我走了過來,也找了個板凳坐下,詢問我將要去的地方,將要打交道的人,對我說一些已磨破我耳朵的道理,我靜靜的聽著。講了一會兒,外公神秘的對我說要給我看個好東西,我看他走進房子拿了一個紅色的錄音機,興致勃勃的打開,里面在放趙本山的《賣拐》三部曲。我不好掃了他的興,便也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外公看我“如此”感興趣,就說要把這東西送給我。我當然是不可能收的,難得碰見一個外公比較感興趣的小玩意,我怎么可能會要呢。自從外公身體不好這么兩年來,便很少出去了,他的錄音機也壞了,就那樣整齊的擺在他的臥室里,他也叫過我很多次讓我幫他修一修,我卻怎么也修不好了,去年夏天剛從學校回來,看他時,他還對那個錄音機念念不忘,讓我騎車帶他去街上找師傅修。我倒是很樂意,因為兒時他是不讓我們這六個孫子外孫做事的,如今終于有了機會。那年夏天的中午,世界都還那么清晰,蟬在外公門口的拐棗樹叫著,外公坐在后座上,我小心翼翼的騎著,從后視鏡上可以看到他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抓著車,盡量不被車的晃動所影響。結果到了師傅那里,師傅也修不好,外公嘆息著說了句修不好就算了。我的心也顫了一顫,嘆息了一聲。

? 我是六個外孫里的老二,上面還有一個表姐。所以我是第一個男丁。聽老媽說我剛出生的那段時間,外公高興壞了,我滿月時正是冬天,老媽抱著我回娘家,還隔著老遠,外爺就拿著毯子幾乎是跑著來接我媽,嘴里念叨著:天氣這么冷,別把娃凍著了。這些事都是老媽告訴我的,我才知道原來外公也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一個人啊!在長大些時,我已經有兩個表弟了,那時候我們幾個男孩子在一起就喜歡玩捉迷藏,可是不能讓外爺看到了,因為外爺會很嚴厲的說:玩什么不好!玩這些危險的把戲!磕著碰著了哪里是好!那時候我們總會不服氣的說怎么會嘛。

? 可是啊!從今往后啊!再也沒有這樣一個,一個如此,如此嘮叨的人,再在我耳邊說些舊社會的東西了啊!我再也不會有這么一個嚴厲、重男輕女、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后人的外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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