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終于又一次和他見面了,距離我們最后一次分手的時刻,已經整整五年了。
五年來,他好像并沒有多少改變,唯一的改變只是他看上去更顯滄桑難看了些。
我在他的面前駐足,但他卻連正眼看我一下都不肯,我的內心有些失落,但是終于也僅僅只剩下失落了,曾經被他傷害之后,我崩潰大哭時的疼痛感覺終于沒有再纏著我了。
我冷笑一聲,也選擇不回頭,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兩天后,我竟然又一次地遇見了他。
因為他成為了我們公司的門衛,每天早上我上班的時候,都會與他見面。
他追求了那么多年的搖滾夢,難道就這么放棄了嗎?
回想起當初我與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些過往仍然歷歷在目。
我與他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大學剛開學的時候。
“學妹,要不要加入我們社團啊,我們社團不僅帥哥多,而且各個都身懷絕技,比如我身邊的這位,腦殘的活標本,再說這位,防彈衣都厚不過他的臉皮。”
那時的他,講話的時候帶著一股痞氣,但是那滿臉燦爛的笑容卻是讓人感到十足的朝氣。
“那你呢?”
我打趣地問他,而果不其然,他身旁那兩位剛才被他損過的朋友便一齊來攻擊他了。
“他的絕招就是騷,論騷、包,除了他以外我們就沒服過誰!”
我被他們幾個逗得哈哈大笑,于是也就那樣加入了他們社團,但是當我填完個人信息的當天晚上,他就給我打了電話,然后便把我約出了宿舍。
“姚知之同學,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那就是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請問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嗝~”
他喝酒了,而且還喝醉了,看我時的眼神迷醉且飄忽,所以哪怕他這句話問得我的臉通紅,我也還是關心著他的神志是否清晰。
“你喝多了,得趕緊回去休息,你宿舍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回去!”
但是他卻并不肯依我,甚至在我顧著扶他時還趁機一把將我攬入了懷中,我聞著他身上濃烈的酒味,頓時連呼吸都靜止了。
我不記得那天晚上他像那樣摟了我多久,反正我因為呼吸困難,最終便選擇了答應他,不過坦白講,我那時候對他的感覺卻說不上是喜歡。
因為除了他跟我表白的那晚,在合德爛醉的情況下說過喜歡我之外,我們在一起整整半年也沒見他再對我示過愛。
我的室友們都羨慕我一進大學就能找到一個男朋友,但是她們的這種羨慕卻反而讓我感覺我和鄭益興之間的關系太過不正常。
于是在大一下學期的開學我便跟他提出了分手,我的理由是,我對愛情還處于一種非常懵懂的狀態,而且我對他也不算特別了解,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先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說分手的時候他是點頭表示答應了,結果等到一周后的情人節,他卻突然在我們宿舍樓下用蠟燭擺了一個心型,然后等我回到宿舍時,便開始邊彈吉他邊對我唱歌示愛。
他的歌聲確實很好聽,當時站在我旁邊圍觀的人群中,好多女生都表示,如果一個男生能夠為她做這些事,那么她便可以為那個男生做任何事。
是的,這一次,我又屈服了,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我慢慢走向了他,而他再一次將我擁入懷抱時,便對著我的耳朵輕聲說了句:“小東西,我絕對不允許你離開我的世界!”
也許蠟燭和愛心以及男生用力的擁抱對于女生來說,本就是殺傷力極大的東西,雖然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并不那么喜歡他,但是在這一刻我卻被他這句話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完全信任他在說這句話時的真心,也下定決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02
雖然他比我高一屆,我們的很多時間都湊不到一塊,但我們還是盡可能地擠出最多的時間待在一起。
每天早上他都會來我的宿舍樓下等我,然后我們倆便一起去自習室背英語,雖然他英語四級都考了兩次,可是都沒考過,他說是因為他對英語無愛,復習起來也沒有任何動力,但是有了我之后就不一樣了,為了我,他一定會把英語四級考過。
而每天晚上我們便一起去到社團的練習室練吉他,其實我并不喜歡吉他,進社團這么久以來愣是連彈奏一首完整的曲子都不會,但是我喜歡聽他彈吉他,因為每當他邊彈邊唱時,我就會想到情人節那天他對我深情表白的樣子。
他告訴我他的人生夢想是當一名搖滾歌手,而且為了這個夢想他愿意付出一生的努力,我很佩服他有這樣的夢想,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得過且過地隨大眾地生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追求什么東西,更別說付出一生的努力了,為了不讓我每天晚上的陪伴顯得無意義,我便每天給他買一份小點心,雖然我自己舍不得吃,但是每次看著他吃我都覺得很開心。
這樣的日子讓我感到非常滿足,雖然一學期過后,他的英語四級還是沒有考過,而且因為我總是喜歡買些甜食,所以他也被我喂胖了,但是我對他的感情卻是越變越深。
不過突然有一天,我的室友竟然看著我說道:“別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會變為負數,以前我一直都不認可這種說法,但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卻突然覺得講出這句話的人實在是睿智!”
我一開始以為她這話只是開玩笑,但是當鄭益興竟然在我生日那天拋棄我,和室友一塊去別的學校參加籃球比賽,并且還把我生日的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時,我終于意識到了我室友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在他生日的時候,我為了給他買一臺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機械鍵盤,特地去做了整整一個月的兼職,然后毫不猶豫地為他花了一千多塊,我的室友說我是大款,但是她們其實知道,我只有在為鄭益興花錢的時候才會這么大款。
我突然想到,在我和他交往的這些時間里,我在他身上花的錢和心思真的要遠遠多于他為我花的,他說愛我,但是我學會了并不喜歡的吉他,而他卻仍舊沒有考過英語四級,他說愛我,我每天都給他買小零食,但他和我一起外出吃飯卻都是跟我AA制,他說愛我,我為了給他買個機械鍵盤,整整一個月的周末都在外面做兼職,但是他卻為了場籃球賽就把我的生日都給忘記了。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把和他之間的這段感情想象得太過美好了,雖然我已經慢慢喜歡上他了,但是如果我的付出不值得,要我停止我也還是能做到的。
我是一個喜歡把心事隱藏在自己心里的人,所以哪怕鄭益興后來為了這件事情跟我道歉了,我也只是嘴上表示原諒,但內心仍舊不能釋懷。
因為他對我道歉的方式讓我覺得他態度不夠誠懇,他是在一個星期之后才突然記起來我的生日,而當他問起時,我便故作淡定地回答“我的生日早就過了”,但實際上在這一星期里,我每天都在期待他能想起來這件事。
他說實在是很抱歉,因為那段時間只顧著準備比賽了,然后便一個勁地強調他那段時間每天訓練有多累,然后還叫我一定要體諒他,我很想體諒,但是實際是我根本做不到。
于是在我冷淡了他三天之后,他便又喝得爛醉來我宿舍樓下找我,他對我保證,從今往后他一定會好好珍惜我,并且還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忘記我的生日,不僅是生日,任何紀念日以及節日都不會忘記,說到后來甚至還痛哭流涕了起來。
我生平最見不得別人哭,更何況他還是個大男人,有人說,男人只會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流淚,于是我原本打算對他說出口的“分手”,愣是被他這場痛哭給堵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自從這件事后,我竟開始鄙視起我自己的價值觀來,他的家庭條件并不如我,這一點我是早就知道的,其次他還有個搖滾夢,所以我要求他也能像我那樣利用周末做兼職賺錢的想法,確實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
雖然我生平最討厭那些油嘴滑舌的人,但是當他一次次對我說著甜言蜜語時,我卻每一回都把那些話當真,尤其是在我大二那年的情人節時,他甚至還用微信給我轉賬了520。
那一次他的表現讓我的室友也大吃一驚,不過當她調侃說他是“鐵公雞終于拔毛了”時,我便對她生氣了,因為我覺得鄭益興并不是鐵公雞,而愛情也絕對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03
我的室友見我表情那般認真,于是便趕緊跟我道歉稱她只是開個玩笑,不過后來我并沒有收下鄭益興那520塊錢,因為我知道,這520塊錢,可是他整整半個月的生活費。
不過雖然我沒有收下這筆錢,鄭益興卻要求我把他給我轉賬的這件事截圖發朋友圈,我感到有些難為情,但是最終拗不過他的一再請求,而當天晚上,他便約我出去看電影了,他說因為票買晚了,只買到了十一點場的。
我很猶豫,因為我們學校晚上十一點半就會關宿舍門,而十一點電影才開始的話,那么擺明晚上就回不來宿舍了嘛。
但是當我表示拒絕時,他卻生氣了,因為是情人節,電影票都賣得比平時貴,那兩張票整整花了他一百二。
在我做了整整十分鐘的心理準備后,我終于答應了他的要求,一路上我都在心里警告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女孩子的第、一、次那么寶貴,不到結婚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輕易交出去。
雖然我的內心一直都非常緊張,但是他卻絲毫都沒有察覺,直到電影結束,我和他來到他事前預約好的賓館時,我心里對他的顧慮才終于打消了。
想不到他竟然訂了兩間房。
當我洗完澡躺在床上后,心里便一直感覺美滋滋的,就在我傻笑了半天都還沒睡著時,他突然來敲我的房門,稱他房間浴室的熱水器壞了,洗澡放不出熱水。
我好不容易對他打消的疑心,頓時又出現了,但是一想到我和他都還只是個學生,我又覺得自己多慮了,于是我打開門,放他進來,但是當他洗澡的時候,我便把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地。
當他出來后,看到我這副樣子,頓時便笑得合不攏嘴。
“你把自己包裹得這么嚴實干嘛,難不成是怕這屋子里的鬼半夜把你給吃了?”
雖然他這話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是那后半句卻著實把我給嚇著了,因為他訂的這家賓館是屬于裝修很簡陋的那種老房子,他不說我可能還不會往那方面想,但是他這么一說,我便頓時感覺房間里某個暗處真躲著個什么東西似的。
而他看到我一臉害怕的樣子便又趕緊安慰我說:“小傻瓜,看你嚇的這樣,我就在隔壁呢,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呢,你放心,你這邊只要一叫喚,我立馬就能穿墻過來保護你!”
說著他便又走過來把我摟進了他的懷里,可是就在他摟著我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我身下好像被什么東西杵著了,而我被杵著的那個高度好像剛好就是他的那個地方。
我不敢瞎想,于是趕緊臉紅著將他一下反身推了出去,直到他走后我的心都還在狂跳,不知是因為怕鬼,還是因為怕他,我想或許兩者都是有的吧。
而那天晚上,我遲遲都沒能睡著,因為害怕,我只好開著燈,但無奈賓館的燈又太亮,晃得人即使閉上了眼睛都覺得刺眼,當我好不容易快要睡著時,一道幽幽的哭泣聲便傳進了我的耳朵里。
我心下一驚,原本已經模糊了的意識,瞬間便清醒了,而我接下來聽到的一長串聲音便叫我在之后的整整兩個月里都不敢獨自待在一個地方,因為那串聲音分明就是鬼叫喚的聲音。
于是我被嚇得一個電話打給了他,而他在一接到電話后,果然也是飛一般地就來到了我的房間門口,他帶我去了他的房間,跟他睡上了同一張床,只是因為我執意不肯跟他蓋同一床被子,他便只好去到我的房間把我床上的那床被子給抱了過來。
可是事情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美好,即便是兩床被子,他也總是在我一不注意便鉆進了我的被窩,他找借口說賓館的被子太薄,他一個人睡不熱,并且保證他只抱著我取暖,絕對不會對我做什么。
我沒力氣推開他,便只好任由他在我的背后抱著我,可是當我不反抗了,他的手便開始不老實地在我的身上游走,而且當他與我貼近之后,他身上那個凸起的地方也讓我感覺更加明顯了。
我不斷地掰扯他的手,但是我抓得住上面卻攔不住下面,終于,我猛的一下從床上坐起,然后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想我的這種反應,他絕對是沒有料到的,所以當他看著我足足哭了半個小時后,終于不再強迫我了。
他輕輕為我擦去了眼淚,然后撿起地上那床被他踢掉了的被子,對我說了聲“晚安”便躺下睡了。
那一晚我倆之后什么話都沒有說,而我在抽抽搭搭了十幾分鐘后,便聽到了身邊的他微微的呼嚕聲。
第二天早上七點他便起床了,等他洗漱完畢后,他便把我也喊了起來,我本來以為昨晚的事,我惹得他生氣了,但是從他后來的表現來看,卻似乎并沒有。
終于在一個星期后,我忍不住問了他這件事,我想如果他是敷衍著回答說“沒有”之類的話,那么我就可以斷定他內心其實是在意的,可是結局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不僅沒有敷衍地回答我,甚至還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考慮了很多,最后他總結說,那一晚是他沒控制好自己,也沒有提前詢問我的意見,但是既然兩人是真心相愛的,那么有些事,早晚都會來的,而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如果說在這之前我對他的感情還僅僅只能算是喜歡的話,那么在這之后就升華成為愛了。
對于我來說,喜歡和愛的區別就是,如果我只是喜歡他,那么他就算是在沒人的小樹林里親一下我的臉我都會扭扭捏捏好半天,但是當我愛上他了之后,哪怕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也能旁若無人地與他接吻。
就這樣,我倆之間的感情越發展越快,等到他再過生日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人的意料,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個星期,我因為無聊便在他上廁所時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機,結果當我一點開他的微信,便看到他把一個女生的聊天窗口置頂了。
我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卻把別的女生窗口置頂,但是我轉念一想,也許他置頂的這個人只是他的某個上級之類的學姐或者輔導員什么的呢,再或者,這個用著女生頭像的人其實性別是個男生呢,所以為了不冤枉他,我便點開了他跟那個女生的聊天記錄。
然而事情的真相卻是,那女生不僅不是什么學姐輔導員,更不可能是什么男生,而是他的前女友。
當他從廁所回來后,看到我一臉憤怒的表情以及我手中握著的他的手機,他便開始詢問我是不是看他手機了。
我沒有否認,很直接地點頭。
04
于是他又問我是不是看了他和一個叫白文莉的聊天記錄。
我依舊很直接地點了點頭。
而當他問到了這一步,我相信他絕對已經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于是不等他解釋點什么,我便起身扭頭便走。
他沒有來追我,當我發現這一點時,我竟失落得心痛不已,我蹲在地上痛哭,直到一個認識的同學將我扶起時,我才發現我竟然已經哭了一個多小時了。
扶我起來的那個同學叫孟晨,和我是同班同學,從我倆認識的第一天開始,他便一直對我很好,曾經我以為他是對每個人都這么好,但是后來我的室友卻告訴他,他只是對我一個人這么好罷了。
我不知道他這種表現是不是說明他喜歡我,雖然我也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好男生,但是因為我早就認識了鄭益興,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對他往那方面想過,而且為了避嫌,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他我有男朋友了,并且還總是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可是這一次,當我發現鄭益興竟然一直都瞞著我他有前女友,而且還瞞著我與他前女友來往時,孟晨給予我的關心與陪伴卻叫我無法拒絕。
我把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對他說了,而且有他陪著我,我更加哭得肆無忌憚了,就這樣,他陪了我整整一下午,也聽我啰里啰嗦地說著與鄭益興之間的事整整一下午。
當傾訴完了之后,我心里的委屈也就消除了一大半,結果當孟晨勸我和鄭益興分手時,我卻本能反應地對他嚷道:“我不要!”
我不要,我為什么不要?我根本就不知道。
而那天晚上,鄭益興還是給我打電話了,我本來下定決心死活不接,但是在他連續打了兩個之后,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接了。
其實在他打來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接了,但是礙于面子,我還是忍住了,而他在打第三個時,沒響兩下我就接了起來,因為那一刻我的內心竟非常害怕這個我再不接的話,那么他便不會再打來了。
“喂,你還好嗎?”
當我故意不肯先開口時,他在猶豫了一會之后便說出了這么句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本心里對他下午的舉動氣憤到不行,但是當他開口詢問我“還好嗎”的時刻,我竟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我以為自己一直等著的是他的解釋,卻沒想到我真正等著的竟只是他的關心。
“我很好。”
我故意裝作不在乎的語氣回答他,但是淚水卻已經流到了我的嘴角邊,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滋味,又咸又苦澀,跟我此時的心情一模一樣。
“可是你怎么在哭啊?”
被他這么一問,我便哭得更兇了,于是本來就沒想好要跟他說些什么的我,便干脆什么都不說了。
“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實話告訴你我有過一個前女友,所以你生氣了?但是我不告訴你是有理由的,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到,而且她竟然就因為我彈吉他而跟我分手,我不告訴你她是我前女友,第一是因為我怕你多想,第二是因為像她這種連我的夢想都不支持的人,我的內心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女朋友。”
“那為什么她說想你了,而你卻不告訴他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呢?”
“她說她想我了真的是我沒有料到的,而且她在說想我之前還跟我說了很多,你一定沒有看到她之前跟我的聊天記錄吧,她失戀了,而且還有親人也去世了,我怕她難受,所以就沒有告訴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她絕對是半點想法都沒有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根本就沒辦法判斷你到底說的那一句才是真的!”
“我保證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那我就光著身子去操場跑十圈證明給你看!”
“你不要每次一犯錯就拿這種話來搪塞我,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要你光著身子去操場跑十圈的。”
“好,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真的去跑,一直跑到你相信我為止。”
當他對我說完這句話后便突然掛斷了電話,我心里覺得他說的這些話不太可能像真的,但是卻又擔心在這種情況下,他會突然腦子抽風做傻事。
于是乎在我給他打電話卻始終沒人接的狀態下,我終于忍不住去操場上找他了。
我并沒有花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他,而他在看到我來了之后,便真的開始在原地一件件地脫衣服了。
他的這種舉動,很快就招來了一大堆圍觀的人,人們在看到我跟他之后,便開始紛紛猜測我倆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最后大家一致認為這是我在懲罰他,于是當鄭益興把衣服脫得只剩下下半身后,便終于有人站出來勸阻我們了。
來勸我們的也是一對小情侶,男的負責攔住鄭益興不讓他再脫衣服,而女的則負責前來批評指責我。
他們倆在說話時,共同表達出來的意思無非就是,不管一個男的犯了什么錯,女的都不應該這樣子去踐踏他的尊嚴,而一個男人也應該拿出男人應有的骨氣來,不能因為愛一個女人就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
事實的真相明明就不是他們所以為的那樣,但是當大家都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后,我竟真的覺得自己是在踐踏鄭益興的尊嚴。
在那個女孩子的引導下,我甚至還主動對鄭益興道歉了,而聽到我的道歉后,鄭益興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篤地一下便抱住我哭了起來。
而周圍的人看到我倆的緊緊相擁,便一齊給我們鼓起了掌,在大家的掌聲與鄭益興的哭聲之中,我原本清晰的思維便一下子被打得稀爛。
就這樣,我原諒了他對我的背叛,甚至還變得更加的信任與離不開他,可是就在我以為我們以后不會再遇到什么挫折的時候,他卻突然要離開這所城市了。
因為他大四了,按照學校的規定,他必須去外地實習。
05
在臨別之前他告訴我他內心十分不想走,但是原因卻并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離開了學校,他就沒辦法每天練吉他,追逐他的搖滾夢了。
我也一樣不希望他走,因為他走后我就沒辦法每天見到他了,但是一想到他直到大四還依然沒有放棄這個夢想,我內心的失落反倒被對他的崇拜與敬佩而壓倒了,我告訴他,不管他去到哪里,我都會在原地等他回來,并且會一如既往支持他的音樂搖滾夢。
而在他走后,為了表示對他的支持,我便繼續利用課余的時間去做兼職,然后把賺到的錢轉給他,希望他能夠在外地也堅持著他的音樂夢想。
我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所以我并不知道一個人在追求他的夢想時會遇到什么樣的一些事,而這些事又會對他的生活造成什么樣的影響,所以當我們分隔兩地之后,我漸漸感覺到鄭益興的性格與習慣變得讓我越來越不認識他了。
短短半年時間,他不僅學會了抽煙,而且愛喝酒的習慣也是變本加厲,雖然他們實習的時候工資并不高,但是畢竟實習公司是包吃住的,每個月發的錢,多少也都是自己的。
可是當別人發下來的工資都越積累越多時,鄭益興卻總是一窮二白,甚至有好幾次,他因為欠別人的錢沒還,別人便打電話找到了我的頭上。
我問他,他只說是買吉他以及租練習場地花的,而一想到他買吉他以及租場地也不過是為了追求他的搖滾夢,于是我一咬牙,愣是跟人借錢也把他的窟窿都給補上了。
可是我沒想到,我跟人借錢替他還債這事竟然被孟晨知道了,而當他氣沖沖地跑來找我時,還帶來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是關于鄭益興的,但是在一開始我并不打算看。
因為當鄭益興走后,孟晨來對我表過白,我告訴他我和鄭益興還在一起,并且以后也會一直在一起時,他依然表示他不會放棄的,我的室友說他這是愛得執著,但是我卻并不這么認為。
明明知道別人有對象卻還要對別人表白的人,是不知羞恥的小三。
所以對于我來說,就算孟晨的表現得到外人的再多認可,在我這里他也是不會被接受的。
“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鄭益興背著你都干了哪些事嗎?”
眼見著我不愿意搭理他,于是他便一副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樣子激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相信他是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的。”
“呵呵,你這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你不看,并不是因為不想看,而是因為你不敢看,你只是怕看到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已。”
雖然我并不是一個容易中激將法的人,但是被他這么一說,我的內心竟然真的對視頻內容有些好奇了起來,而且他那句“自欺欺人”也讓我的內心有所觸動。
其實我真的有自己說的那般信任鄭益興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的,從他開始抽煙的時候,我就曾懷疑過他會不會只是利用我,因為我曾對他說過,我最討厭男生抽煙了,但是后來轉念一想,假如他真的只是利用我的話,那么我和他就只能有分手這一種結局了,而我偏偏無法接受這種結局,連想一下心都會痛。
但如果我真的一直只是在自欺欺人的話,堅持了這么久我也實在是夠累了,所以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打開視頻看了。
果不其然,事情的結果和我預料的是一樣的,這段視頻全是鄭益興劣跡的證明,他不僅在喝酒唱歌的時候摟著別的女生,而且每次樓的還都不是同一人。
我哭著問孟晨這些視頻都是哪里來的,因為我質疑這些視頻的真實性,但是孟晨不肯告訴我,只是一個勁強調要我認清現實。
我給鄭益興打電話,可是說了不到一分鐘他就推說忙把電話掛了,我什么都沒來得及問,再打他就關機了。
坐立難安的我于是決定去外地找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只靠自己的一鼓作氣買了火車票,跟輔導員借口家里有事然后請了一周的假。
但是事實證明,沖動的確是魔鬼,在來之前我竟絲毫沒有考慮過鄭益興可能已經辭職了的情況,當我找到他實習的單位,問得保安都要趕我走了也沒能問出他的下落。
只有一個當初和他一起進公司的同學告訴我,他在來這后的一個星期就走了,那位同學還告訴我不要擔心他,因為不知道是他父母還是他姐姐每個月都會給他打生活費。
當那個同學說到這一點時我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而當他后來又問我和鄭益興之間是什么關系時,我的頭皮就已經開始發麻了。
“你覺得我跟他之間應該是什么關系呢?”
我故意用反問來掩飾我內心的緊張與擔憂。
“我覺得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老實講,要不是因為我見過他女朋友,我可能會以為你是他女朋友,因為我覺得你比他女朋友看上去,要更在乎他。”
“你見過他女朋友?”
“見過,從學校來的那天他女朋友就來看他了呢,那天晚上他倆還出去玩了一整晚,結果搞得他上班第一天早上就遲到,所以主管對他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哦哦,謝謝你了,不耽誤你上班了,我先走了。”
在說這句話時,我的雙腿已經開始在往后退了,心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住了一般的絞痛,我緊緊地握住手上的手機,卻提不起半點勇氣給鄭益興打電話。
我在擁擠的街頭邊哭邊走著,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在內心極度崩潰的狀況下就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痛苦了,當我的手機響起時,我才發覺我的腳后跟已經痛得我受不了了。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當手機響起的第一時間我竟然還希望那個來電的人是鄭益興,然而結果當然是不是,給我打來電話的是孟晨,他問我在哪,語氣里的焦急根本不需要人仔細去辨析。
大概是因為對一切已經極度失望了吧,他這么一問,我便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可是因為我對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所以我除了看一眼身邊的一家并不算大的酒店,然后告訴他這家酒店的名字外便沒有再給他提供任何信息了。
他叫我就站在這別動,他來找我,我同意了,但實際上我本來也沒打算再走了,因為我的腳后跟已經被我的鞋子磨破了,我哪怕只是輕輕動一動,那種刺痛感都是鉆心的。
06
我等了大概十幾分鐘,他就坐著計程車找過來了,而當他看到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時,便毫不猶豫地開始教訓起我來了。
我沒能承受住他的責怪,所以哪怕我都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么,我的眼淚就已經開始不住地往外流了。
而他看到我這副樣子,便頓時停止了對我的責怪,我看見他的眼神里滿是心疼,于是心里的委屈便一下子全涌現出來了。
我哭得更兇了,于是他便一把將我攬入了懷里,路上經過的行人在看向我們時都露出了極其驚異的神情,我知道他們內心肯定是在嘲笑我們的,但是我卻完全沒心思去顧慮這些,只是可惜了孟晨,他到底是為了什么要因為我而遭受這些白眼呢?
如果孟晨在這個時候再對我表白的話,我肯定會答應他的,但是他并沒有。
當我終于哭得沒有力氣了,時間也已經是晚上了,我因為腳痛得沒辦法走路,于是我們就在那家酒店里入住了。
說來也巧,這家酒店在這一天生意竟然奇好,等到我們去開、房的時候,普通套房只剩下一間了,而貴賓房一晚上又要六百多,且不說我和孟晨身上都沒有那么多的錢,就算是有,我也是舍不得住這么貴的房間的。
當孟晨看著我受傷的腳一臉猶豫時,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勇氣,居然直接脫出而出道:“一間就一間吧,我們要了。”
我想我當時的行為絕對讓孟晨想歪了,因為我看到他的臉竟然唰地一下變得通紅,所以在一進房間,關上門后我便主動解釋道:“晚上我睡地上就好了。”
“要睡也是我睡,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女孩子睡地上呢?”
他回答得理直氣壯,后來也絲毫不給我半點推辭的機會,直接先洗好澡,在地上鋪上一層被子就躺下睡了。
看著他背對著我時瘦削的身軀,我心里感到一陣堵,這樣瘦弱的他,竟然能夠在我如此落魄時給我這般溫暖的依靠。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事情,不僅有關于鄭益興的,也有關于孟晨的,他確實是個非常好的男生,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當我回到學校后,我便跟鄭益興提出了分手,鄭益興在電話那頭告訴我,如果我說的是真的,那么他會恨我一輩子,我說恨就恨吧,被你恨一輩子總比被我自己恨一輩子好得多。
但是我卻也沒打算接受孟晨,因為他們倆對于我而言,一個是腐蝕我的惡魔,一個是拯救我的天使,但我既抵擋不了惡魔,也珍惜不了天使,于是當學校組織了那場出國做交換生的活動時,我便竭盡全力爭取到了名額。
在離開的前一晚,我請我的室友們一塊吃了頓散伙飯,而那一晚,也是我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當我去到國外后,我室友告訴我,孟晨一直苦苦哀求她告訴他我的具體地址。
我告訴她千萬不要,因為我實在是承受不起孟晨再次為我付出了。
然而事情到這里卻依然沒有結束,就在我結束完一學期的學習后,我因為想念家人所以回國了,而我一回國就聽到了孟晨被鄭益興打得住院的消息。
鄭益興不知道是從哪來得知,我執意要和他分手是因為孟晨給我看了一些視頻。
如果我不是因為心有愧疚,所以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聯系上了孟晨的話,我想還有很多事情我或許都還不知道。
比如在我離開后,鄭益興便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因為沒有我不斷地給他打錢,他女朋友便直接拋棄他了,再比如雖然我室友聽我的話愣是沒有把我的信息告訴孟晨,但是孟晨還是從輔導員那里知道了我所去的學校。
聽說他攢了好久的錢,就是為了能出國來找我,結果就在他準備來找我的時候,鄭益興卻找到了他,并且還叫上了一群人一塊把他給打進了醫院。
我在找到孟晨之前,其實是先聯系了鄭益興的,但是無論我怎么給他打電話,怎么給他發短信,他都愣是不回我,直到最后我沒轍了,于是求認識的同學幫我把他給約出來。
結果約出他后,他竟然還以為我是回心轉意來找他復合!
我無法理解他究竟是怎么產生這種荒唐的想法的,但是當我說到孟晨的時候,他的嘴里卻沒有停止過一句謾罵。
而在他的謾罵中,我又得知了,原來我大二的那個情人節晚上,聽到的那陣鬼叫,只不過是他的一場陰謀,他用手機下載了那段恐怖的叫聲,明知道我怕黑怕鬼,于是便故意讓我在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聽見那段聲音。
因為我都主動“投懷送抱”了,那他想做什么還不都是理直氣壯的,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對于第、一、次這種事情我竟然會那么認真,他說他最終又沒有得逞,不明白孟晨為什么還要為了這種事去找他麻煩。
原來他打孟晨是因為孟晨先找了他的麻煩,原來我被他那段恐怖的鈴聲嚇得整整兩個月晚上睡覺失眠他也沒感到半點愧疚,原來曾經的我智商真的為零過……
07
我幽幽地站起身,將面前一杯滾燙的咖啡對著他的臉便潑了下去,只是可惜,那溫度依舊還算不上是滾燙,因為他的臉頂多是被我燙紅了而已。
他暴跳如雷,激動得立馬就對我拳腳相加,其實這種結果是我意料之中,也是我所希望的,當他一巴掌抽到我的臉上時,我順勢便躺倒到了地上。
而當警察來了之后,我又交給了警察們一樣東西,那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他找人打孟晨的證據。
回想到這里,我不禁長吁了一口氣,曾經我們總是以為時間能夠慢慢將一個人改變,但實際上,真正能夠改變人的只有人們擁有的那顆想改變的心。
如果一個人對于自己的作為從來不知道反思,也不懂得去學習那些成功人士的為人之道,那么就算是讓他站在路燈下,他也只會看到黑夜的黑暗。
“老婆,我想你啦!老婆,我想你啦!快點接電話吧!”
突然,我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喂,老板,請問晚上有什么指示啊?”
我語帶俏皮地問道。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板,要叫我晨哥哥。”
而孟晨則是一本正經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