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彎彎的山路,路過星星點點的人家,便來到了隱藏在山里的店前小鎮。在那里我度過了三年高中時光,也是在那有幸認識了我的歷史老師徐橙橙。
當時第一次見她,我便感到欣喜,她留著短發,鼻梁上架著一幅眼鏡,高高的個子,時不時嘴角露出一絲迷之微笑。教授我們其他課的女老師少之又少,何況她那么年輕,我們在那一刻已把她當作大姐姐看待。
她教授歷史課時,是不大喜歡看教案的,所有的知識她已了然于心。她除了教授歷史課本上的知識,還喜歡引申課外知識。高中時候的課程壓力大,盼星星盼月亮就想上歷史課,在歷史課上我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絲毫不覺得疲憊。
我曾經記得,她在教授春秋戰國的時候,為了方便我們記住戰國七雄,她教給我們一個順口溜“喊趙薇去演戲”,再加上一個“秦”,就是“韓趙魏楚燕齊秦”!在說到宋明理學的時候,朱熹是“天理說”,“格物致知”,而與他對立的王陽明則是“心即是理也”“心外無物”。當時我們對這些抽象的知識可謂是一知半解,后來她給我們講了一個案例,說道如果出這樣一個問題去問朱熹和王陽明他倆則是不同的答案。問題是浙江有座山,如果沒有去看,他存在不存在?朱熹說存在,而王陽明卻說我沒看過,所以這個山是不存在的,那時我的心中便開始出現唯物論和唯心論的種子。
當時每周有一次晚自習是她的,她有時候給我們做試卷,然后迅速批改出來,核對答案。但是大部分時候我們會吵著讓她放電影,我們當時都是十八歲的孩子卻還向她撒嬌,我還寫過一篇改編的《出師表》勸她放電影。她往往是經受不住我們的撒嬌的,但她會出一些辦法,例如考試全班有多少九十分的就可以看電影,上課認真就可以看電影等等。放電影的時候靠窗的同學趕忙幫窗簾拉好,怕查課的老師看見,有些同學還會跑去食堂買五角錢一袋的瓜子。她給我們放的當然不是美國大片,也不是青春愛情,放的是《大國崛起》,放電影途中她有時也會稍作停頓解釋一些名詞,有些畫面甚至是黑白的,但畢竟是在學校,我們都看得津津有味,看歷史電影儼然成了高三那年最歡樂的時光。
可能因為年齡的原因,她和我們之間的距離極近,課間十分鐘她喜歡留在班級里跟我們聊天,有一次我們看見她電腦上有她大學時的照片,我們一起吶喊“看一下,看一下。”她面帶羞澀的打開了文件夾,然后瞬間臉紅了。上課時她喜歡四處轉一轉,看看我們是否記錄了筆記,看到沒記筆記的同學她會皺眉。走到我的桌前她看我的筆記詳細,點頭微笑,但轉瞬又皺眉,指著我的字嫌棄起來,我印象中,她嫌棄我字寫得丑的次數達十以上。
最后一次見她,是高考的第一天晚上,當時已經考完了文綜,她來到旅館問我們考得怎么樣,順帶聊起了語文的作文題。當時的畫面清晰可見,她問我作文能考多少,我自信的說:“滿分!”現在想起來當時的答案真是讓自己臉紅。
如今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她,不過在朋友圈還能看到她的動態,她現在已經是做媽媽的人了,她跟我聊天時感嘆時光飛逝,不過在我的記憶里歲月未曾流逝,我看見一個短發,戴著眼鏡,高高的姑娘面帶微笑的站在講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