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父親是鎮守邊疆的將軍,她自小便也隨著生活在了塞外,大漠,烽煙,黃沙以及遠方連綿的群山是看過最多的風景,這是一支不算龐大的軍隊,僅有五千的士兵,卻個個帶著遠戍的豪邁與昂然,白天,他們認真的守衛,夜里,就會燃起篝火,大碗的喝酒,每當這個時候,她便會站在中間唱歌、起舞。白色的裙擺點綴了落寂,帶來了溫暖,這里的生活,雖艱苦,卻也壯麗無比。

有時,父親會騎馬帶她去看遠處的孤城,講著漢朝的遼闊,只是,他從不提長安,她也不問,因為她知道,那里住著母親,她從不想母親,不想那個美麗卻拋下她們的女子,也許,她也沒什么錯吧,算了,已是無關緊要的人了吧。

很多的時候,父親抱著她在落日下讀詩,父親的嗓音渾厚而有力,他大聲的念著;: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這是父親最喜歡的話,亦用此為她做名,“若水”,父親輕輕的召喚,她便會仰起臉,嘴角上揚,微微而笑。看著父親,她總是覺得,他不該是個將軍,而應該是位隱士,讀書寫字,彈琴吟唱,空谷幽蘭般安然著。

那天,天空陰沉沉的,濃濃的黑云,晦暗而沉悶,若水一個人騎著小馬繞了一圈又一圈,實在太無聊了,便躺到床上睡起了覺。

遠處,守衛的士兵也放松了警惕,突然,黃沙陣陣中,是震耳的馬蹄聲,士兵用力揉著眼睛,直到確認看到的是真的才反應過來馬上放煙霧彈,而這時,數支整齊的匈奴軍隊已翻江倒海一樣的涌來,五千的士兵也以迅速至極的速度排列成隊形,將軍一聲吶喊,他們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頑強,堅韌,莫過于形容此時的這群人了,可是,任憑怎么奮力抵抗,終歸寡不敵眾,而這附近又沒有可以救援的部隊,一個倒下了,另一倒下了,再一個倒下了,兩個時辰的支撐后,五千零一個人,全軍覆沒,匈奴軍隊雖然取得了勝利,但也不得不感慨這場仗打得艱辛。稍做休息,他們派一小支部隊直奔軍營。

朦朦朧朧中,若水似乎聽到了號角聲,沖鋒聲以及刀劍聲,隨后,又是萬籟俱寂的安靜,驚醒后,她的心中是從未有過的驚慌,起床,走到帳外,陰霾早已散去,又是如血的晚霞,只是奇怪了連平時守衛的士兵都不見了,突然間,傳來踏踏的馬蹄聲,她有些放松,卻又猛然感覺不對,忙躲進帳中,透過門縫,她看到一群打扮奇怪的人,他們搬走了糧草,皮毛以及一切值錢的東西,而后,堆起柴木,燃起了火,火勢很快的蔓延,她趕緊從后窗跳出,不敢回頭的逃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停下來,癱到了地上,看后面,是荒蕪的草地和大片的群山,這些平時看來熟悉到不行的東西在此刻竟是那么的陌生,再向前面看,有一片山坡,隱約可以看到散亂的旗子,以及聞到空氣中血腥的味道,她害怕極了,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那是她永遠都不敢回首的場面,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她整個人都傻了,只是呆呆的尋找著,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她好希望所有的都不是。

“若,若水”,勉強而虛弱的聲音中卻依然透著父親慣有的剛強,她低頭,只見一個全身血跡斑斑的人嘴角顫抖著,手緊握著那刺向身體的劍。她的心刀割般的疼,那是她的爹爹啊,她猛地跪到了地上:“爹,你怎么了。”“不哭,不哭。”他心疼的看著女兒,卻已無力伸手去為她拭去淚水,“若水,爹不能再照顧你了,你去長安寧安府找你母親,她叫素顏。”“不,不會的,爹爹不會有事的。”她驚恐著,想拉起父親,父親搖了搖頭,面龐突然紅潤起來,像大漠的落日一樣。 “若水,爹要和戰士們在一起,記住,要好好的活下去。”說完,他一把拔出劍,鮮血噴涌而出,“爹,爹”,可是任憑她怎么叫喊,那個疼她愛她的人卻已經永遠的不在了。

她把父親的尸體擺正,為他擦掉了臉上的血跡,然后跪拜所有的戰士便抹去淚水轉身離去。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看到了自己清晰的成長,她知道,以后要一個人面對生活了,那一年,她才九歲。

她一去不回頭的向前走,困了伏地便睡,餓了用些野菜充饑,后來,走到了有人的地方,看到了集市。香噴噴的大餅,熱氣騰騰的包子還有各色的小吃,身上沒有錢,她只能摸著發癟的肚子,怔怔的站在那里,“喂,要買趕緊買,別在那兒擋我生意。”一旁的老板打量著她的打扮,不屑道,她馬上識相的躲到了一邊,可是,她已經兩天沒有吃過食物了,若水想到了偷,她自幼和戰士們在一起習武,已經有還算敏捷的身手了, 但,偷盜乃可恥之事是父親從小教育自己的道理,她只得咬著嘴唇張望著。

前面,一個老人買了幾個包子,不小心被迎面跑來的孩童撞到了地上,他見已經臟了,就沒有去撿,小孩子把它當成球正好踢到她的腳邊,她實在是饑餓難耐,竟撿起滿是泥土的包子,像做賊一樣大口的吞了下去,那一刻,她的臉上全是淚水,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屈辱。

再向前,已經徹底看不到沙漠,看不到黃沙了 ,那片生她養她的土地,也許就要永遠留在記憶里了。

很快,她找到了可以養活自己的方法——雜耍,每到一個地方,她便在面前放一個盤子,然后練起自己的十八般武藝,雖稱不上精湛,但還是有路過的人肯為她扔下錢幣,就這樣,她足以解決自己的溫飽了,她想,很快就該到長安了吧,她會找到母親,然后如父親所愿的一樣繼續生活。

這天,她來到一個小鎮,依舊如往常一樣找塊空地練起功夫,不一會兒,便有大批的人圍了上來,她聽著一個又一個叮叮當當的錢幣的聲音,心中是小小的滿足,不偷不搶,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父親要是看到,也會因此驕傲吧。

“哼,小兔崽子,也不先問問清楚,居然敢和老子搶地盤。”只見一個彪形大漢一邊將盤中的錢收進口袋,一邊大聲的吵罵著。

“喂,你干嗎,把錢還我。”若水沖了上去嚷道,啪,那人的力氣大得很,她輕易地就被推坐到了地上,“還敢跟老子頂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說著,他走近用手抓起她的衣領,活生生的把她拎了起來。若水想要掙扎,卻使不出力氣,那人的嘴撇了撇,得意的笑起來,而后,將她拎高,要把她扔出去,她心一涼,嚇得趕緊閉上眼睛,然而就在這時,一句“住手”傳來,聲音雖然不響,卻帶著不能抵抗的威嚴,那人的手不禁停了下來,若水也睜開了眼睛,那是一張還有些青澀的秀氣面孔,一雙漆黑的眼睛好像夜晚的朗月,眼神深邃的就像大海,“放開她”,他緩緩的說著,仿佛一瞬間,世界都被他的氣魄震懾,那人手一抖,不由得將若水放了下來,而他馬上又意識到了自己的窘迫,又要伸手將她抓回,男子身后的一個漢子卻首先攔在若水的身前,“識相的,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那人一看情況不妙,知道面對的決非泛泛之輩,忙一溜煙的跑了。

“小妹妹,不要怕,沒事了。”他輕拍她的頭,一臉輕柔的笑意,仿佛那春日里的陽光,溫暖而恬然,若水感覺暖暖的,好像一切的苦難都被融化了一般,“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我叫若水,我,我爹爹死了,我要去長安找我母親,”說著,若水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淚水沿著長長的睫毛滑落,是梨花帶雨般的美麗,男孩的心突然莫名的疼了,“若水,不怕,有哥哥在呢,我也去長安,我帶你。”說著,他把她拉到身邊,抱在了懷里,感覺是在抱自己的妹妹。

“不怕,有哥哥在呢。”若水輕輕在心中重復,心像開了花一般,她知道有這句話,她便不會孤單,以后,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一路上若水整天和他黏在一起,她叫他哥哥,他叫她丫頭,

“哥哥,你快看,那邊的樹好綠啊。”

“傻丫頭,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家以前不是沒見過這么多的嘛,哼,不理你了。”

“哥哥,這衣服是送我的嗎?”

“才不是呢,我要給一個最美的丫頭。”

“我穿上一定比那最美的丫頭還美呢,”

“哈哈,好啦,騙你呢,快穿上吧。”

“呵呵,哥哥真好。”

離長安已經越來越近了,看著完全不同的風光,若水突然惆悵起來,她好想讓時間停留,能和哥哥就這樣一路走下去,永遠沒有憂愁。

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異常的多,天空是清透的藍色,若水不肯睡,還堅持吵著要和他出去看星星,他拗不過她,只得表面裝著不情愿,心里卻樂呵樂呵的陪她去,坐在草地上,她便倚著他看天空,后來,她唱起了歌,這是他從來不曾聽過的聲音,像是天山上的冰雪,干凈而純粹,她也陶醉在了自己的歌聲里,又不自主的跳起舞來,白色的裙擺輕輕的飄揚,宛若天外飛仙,他看得呆了,好半天才鼓起掌來,“若水,你可真棒。”她高興極了,跑過來坐在他身邊,“真的嗎,你說我是唱得好還是跳得好呢?”“哈哈,你這小鬼頭,唱的和跳的都一樣的好。”隨后,他的笑容蕩漾開來。

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水在身上來回的摸索著,終于找到了那條鑲有翠綠寶石的手鏈,那是出生時父親特意找工匠為她打造的,還在上面刻下“上善若水”四字,雖然稱不上華貴,但卻也精致無比,她拉過他的手腕,系在了上面,說:“哥哥,你要答應我,以后一直一直的帶著它,這樣你就會永遠的記得我。”他一怔,看著上面的字,輕聲道,“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越來越臨近的長安了,可是,氣氛卻變得有些異常,哥哥身邊的那些人好像都對她有了敵意,那天,吃過了飯,哥哥沒有上馬車,而是坐在角落里發呆。她想上前去問問,卻看見和他們一直在一起的漢子,凝重的走了過去,她忙躲在后面,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公子,我知道,若水很可憐,可是,我們不能再帶著她了,前面就是長安,她找到家人,就沒事了。”

“我帶著她怎么了,我就是喜歡她,把她當妹妹帶回去有什么不行。”

“公子。現在不是耍性格的時候,聽我一句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偏不信,我帶定她了。”說著,哥哥已然動怒,這是第二次看到他發怒,而兩次又都是因她而起。

她知道,不管自己想不想,她都已經給哥哥帶來了麻煩,可能,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偶然的相遇,卻注定要分開,想到這,她釋然的吁了口氣,她沒有再出現,而是一直藏在了拐角處,看著他焦急尋她的身影,若水苦澀的笑了,既然不能留在他身邊,那就留在記憶里吧。

很快,她便到了長安,繁華對她而言,并沒有吸引,她只是想早點找到母親。一路的打聽中,她來到了寧安府,輕敲府門,不一會兒,便有人為她開門“小姑娘,你找誰?”

? ? “我叫若水,我找一個叫素顏的人。”

? ? ? “素顏?”那人的臉色大變,忙去找管家,管家又去稟報了老爺,而后匆匆出來,甩給他幾錠銀子道:“那個女人早死了,你快走吧。”說完,又面無表情的把門關起來。

? ? ? 原來,母親嫁入寧府做妾才三個月便被大夫人逼死,果真世事難料,她妄想的榮華富貴卻最終葬送了她的生命。

? ? ? ?若水一個人呆呆的走在偌大的長安城中,似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忙碌,沒人注意到她的異樣。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雨順著發絲流淌,冰涼涼的,帶著寒意,母親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了,卻依然帶給她最大的失望,欲哭無淚,她終于知道其中的悲涼。

? ? ? 雨越下越大,她不得不蜷縮在一個房檐下,雨水將她的面龐洗凈,卻也讓角落里的人預見了未來那必定絕世的容顏。他走過來,蹲下為她撐傘道:“孩子,你可愿和我回家。”她抬頭,那是個四十歲年齡的男人,臉上有如父親一般的剛毅,她的鼻子酸酸的,而后,點頭,微微笑。

? ? ? ?就這樣,她住進長安城的一個府邸,她稱他義父,他亦給她無盡的榮華。學詩,撫琴,習武,畫畫,以及各種名門閨秀的禮節。她不懂這其中的玄機,亦不問。這樣的生活也許也是自己想要的吧!就這樣如花一般的綻放,然后,當有一天,站到他的面前,可以看到他稱贊的微笑。

? ? ? 十七歲時,她在鏡中看見了自己驚艷的容顏,畫凝鵝脂,唇若沾櫻,眉如墨畫,神似秋水,果真晶瑩剔透,渾然天成,她的臉微微一紅,暗想,也只有這樣的美麗才配站在他的身邊吧。

? ? ? 那天,父親親自給他送來訂做的衣服,“若水,今日,為父要帶你去參加盛宴,你千萬不要辜負為父的希望啊!”她看向窗外,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真好。

義父看著她梳洗打扮,臉上的笑容,沖淡了多年的忍辱與負重。

? ? ? 父親和群臣走入,她便由侍女陪伴在宮外,她才知道,今天晚上宴會的主人是當今的圣上,這宴席果真是非比尋常。

? ? ? 幾段的歌舞后,她聽見父親朗朗的聲音:“皇上,老臣有一小女,善歌舞,望準許獻丑。”高高在上的天子正是愜意之時,于是,爽快的準奏。

若水一襲紫衣,緩步走入,她站在中央,細致雅麗,清新脫俗,頓時,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禮行后她便輕輕舞蹈起來,每一個轉身,每一個回眸都那么動人,義父看著王公貴族的那群公子們垂涎的眼神,并不為所動,他低低的斜視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的神情,直到看到他眼光中的驚喜時,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 ? 一曲舞畢,若水彎腰行禮,卻在抬頭間看清了前面的人,那樣干凈的俊朗,那樣深沉的眼眸,是早已刻入心中的痕跡。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拍著她的頭說:“若水,不怕,有哥哥在。”

? ? 原來是他,他原來是他。

? ? 走神的恍惚,卻讓那人看得更加的入迷。如此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該是下凡的仙女吧。“若水”,義父輕輕喚她,她忙低頭再次行禮。

? ? 回到府中,若水的心里便起了漣漪,她日日思念的人竟和自己同在長安城,而且,而且,他居然是當今的皇帝,只是,她認出了他,他卻不記得了自己,原來,初見,驚艷,驀然回首,曾經滄海,卻早換了人間,她想,那就放在心里面吧,她也該做個安然的女子,成長,老去了。

? ? ?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府中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多位各門望族的子弟都紛紛下了聘禮。但義父全部回絕,他等待的是真正的大魚。

? ? ? ?果真,十日后,皇上下了詔書宣若水進宮獻舞,可是,義父卻以“小女近來身體不適,不能進宮”回稟了皇上。

? ?再幾日,皇上又下詔,他又找理由回絕,最后,皇上竟親自來到府中,設下密室,看她舞蹈。

? ? ? ?義父守在門外,臉上是得意地笑,他畢竟是經歷世事滄桑的人,太懂得想要得到卻無法得到的渴望了。這一次,他輕易的贏了。

? ? ? ?于是,皇上便隔三差五的前來,若水每次只跳一支舞,而后便為他彈琴。有時,看著他入神的樣子,她都會忍不住的想起當年的那個夜晚,他也曾這樣因她陶醉,她多么的想問,你可曾還記得那個被你稱作丫頭的孩子,你可曾知道她已經長大成人,站到了你的面前。

? ? ? 那天,她一直陪皇上下棋,他的興致也極高。臨走前,他突然聲音低低的叫她過來,拿出一枚精致的簪子,略帶靦腆的帶到了她的頭上,抬手的剎那,她看見了他腕上的那條鏈子,“上善若水”,那是她的名字。

? ? ?那一晚,她一直拿著簪子流淚,她的心中是滿足的溫暖,她知道他沒有忘記她,他還信守著承諾。

? ? ?以后,她開始關注起義父的目的,原來,他并不是簡單的想為皇上獻一個女子,而是,別有用心。

義父的父親曾是朝廷重臣,后因重罪被斬,并牽連九族,他歷盡千辛逃出,從此,隱姓埋名,守在長安。

他遇見她,相信是遇見了奇跡,于是,善心對待,以為可以借她報得家仇。卻不曾料想,機緣巧合之中,少女卻有別樣的情懷。

她無奈的苦笑,男人們的世界終歸太過殘酷。她,一個女子,無從插手。

? ?只是,在以后每一次照例的一支舞后,她都會唱一首歌,漸漸的,皇上聽出了其中的意思,“我已心有所屬,請皇上不要強求”。

起先,是憤怒,是氣惱,可是,和她一段時間的相處,她讓他有了太多不曾有過的憐愛,他也知道“宮門深似海”的幽怨,也許,如此一個美好的女子,是不該留在他的身邊,最終落寞的隕滅,他想,那就讓她做一只小鳥吧,飛在天空,自由,翱翔。

以后,皇上越來越少的光顧,最后一次,他和她一起彈琴,一起唱歌,好像回到了年幼時在外飄零的時候,那一天,他異常的想念若水,想念那個上善若水的女子。

后來,皇上封他為安然公主,專門為她下道圣旨,她可以自由的選擇婚姻。若水領旨,嘴角上揚,輕輕微笑。

義父似乎在一天之間蒼老,他把若水叫到身邊:“孩子,對不起,為父收養你,只是為了完成我的心愿,一直以來,你只是我的工具。”

“爹,不要說了,女兒什么都明白,但是,不管怎樣是您給了我家,我依然感謝。”她頓了頓,繼續道:“義父,您知道我的親身爹爹是怎么死的嗎?他是一位將軍,在戰爭中被匈奴人殺死。”她看向遠方,平靜的神情里是無盡的思念。

“那,你恨匈奴人嗎?”

“不,我不恨,我從來都沒有恨過,我只是恨戰爭”。若水淡淡的說完,撫琴彈唱。

義父一驚,身體靠到了門上,“是啊!戰爭只會給黎民帶來災難,痛恨戰爭,又為何還要再去制造戰爭呢。”

第二天,義父便解散了一切的黨羽,在長安城邊上買了一塊空地安享晚年。

若水上書皇上請求為他獻舞,舞罷,她輕輕的說:“皇上,我要嫁到匈奴,請您準奏。”皇上一愣,說:“你可要考慮清楚,那可是所有漢朝女子都不想去的地方。”

“我知道,但是我愿意。”淡淡的語調一如她一貫的風格,倔強而執著。皇上點頭,她看著他甜美的微笑,像個孩子。

臨行前,若水送他一幅字畫,跪拜道:“感謝皇上對臣女的厚愛,請允許我叫您一聲哥哥。”

“哥哥”,哽咽的聲音,包含了痛徹心扉的思念,聽著熟悉的語調,再看眼前的女子,那神情,那眉宇,似曾相識。

美麗的女子站起,轉身微笑,芳菲嫵媚,國色天香,一抹白色消失在送親的隊伍中。

皇上打開字畫,“上善若水”四字,俊秀飄逸,下方,一個天真的少女,笑靨如花。

“若水”,他低聲喃喃著,想起那一年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依在他的懷里哭泣,想起那一晚星空下她為他歌唱。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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