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相愛,相愛相親。

周末的時候去看了《相愛相親》,不出所料,文藝片的影響力遠遠比不上商業片,偌大的影廳里面,只是稀稀散散的坐著幾個人。不過也倒好,中間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也因為不怕旁人取笑,肆意流著眼淚鼻涕。

出了電影院之后和芥子討論淚點,我說當慧英帶著人準備去遷墳,阿祖趴在份上的時候我就哭了,之后的眼淚更加是止不住。芥子說她不懂阿祖剛開始的時候為什么不說話,我想,那可能是因為阿祖還是一直生活在過去吧,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岳子福。當一群完全陌生的人突然之間闖進了她的生活,她也會驚慌失措,也會害怕,但更多的,是無助,當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她只能選擇沉默。

電影講述的是,張艾嘉飾演的慧英在母親去世之后,想把鄉下父親的墳遷來城里合葬,由此和父親原配,也就是舊社會包辦婚姻的犧牲者阿祖引發的一系列動人故事。影片講述了三代人,阿祖,慧英和薇薇,這一點很像楊德昌導演的《一一》;但是更準確的說,這部影片講述三代女性的愛情,這一點又有點像候詠導演的《茉莉花開》。

好的藝術作品都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然而無論是哪個時代,人和人的感情總是會有一些共性,這就好像,我們仿佛總能從別人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一絲影子,所以,張艾嘉在這些共性里面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藝術手法。

與其說,《相愛相親》是一部文藝片,我覺得更想一部生活片,張艾嘉刻意隱去了發生故事的城市,但更加鮮明的刻畫了中國的現狀,城市里隨處可見的拆遷新建,政務工作人員對于工作范圍的死板以及相互推脫,還有新聞工作者為了吸引觀眾沒有道德的爆料。張艾嘉十分擅長刻畫細節,這一點很像楊德昌導演。電影其中有一個鏡頭,是李雪健老師飾演的法律專家去給阿祖提供法律咨詢,離開的時候,李雪健老師把村長悄悄放在自己口袋的煙還給了他,帶走了阿祖一直塞給他的那幾包白糖,為的就是讓阿祖心安,這一幕,恰當而又不失好處的表述了生活之中的感動。

我不要你了。

阿祖一直活在對岳子福的幻想里,沒有岳子福的照片,就用自己家鄉的文字,湖南江永女書繡上了他的名字,當作他的遺照。給薇薇看曾經岳子福寫給她的信,薇薇告訴她,那只是家書,和情書是不一樣的,那是親情,不是愛情,阿祖就像一個小女生一樣,解釋到“他每個月都給家里寄錢,從來沒有少過,他、他還給我寄過五塊錢,讓我做件衣服穿,我做了件襖子,還拍了照片寄給他了。”岳子福,就是她的全部。

當他終于看到岳子福的遺照的時候,她卻說不太像了,她記憶里的岳子福,額頭沒有那么寬,下巴也沒有那么圓。阿達離開的時候,讓薇薇寄給阿祖一張照片,是阿祖和岳子福p在一起的照片,照片淋了雨,阿祖擦花了岳子福的臉,阿祖哭得像個孩子。最后,阿祖把岳子福的墳遷去城里的時候,對著岳子福的骨灰說:我不要你了。

我不會等你。

阿達是個歌手,為了夢想想去北京,為了薇薇,留了下來。居無定所,沒有保障。薇薇給阿祖看阿達的照片,問阿祖,要我和他私奔吧?阿祖說:好。薇薇笑著說,終于知道您為什么和我媽不合了。

薇薇跟阿達說想要結婚,阿達問她不會后悔嗎,薇薇說不后悔。薇薇帶著阿達去見阿祖,阿達躺在了阿祖給自己準備的棺材里面,笑著說也不過如此,隨即大哭。阿達說,有些事現在不做,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他告訴薇薇,等他到北京安定好了可以去找他,也可以不找。薇薇說,我不會等你的。不知道是說給阿達,還是說給自己。

我夢到一個男人的臉,我怎么都想不起來是誰,最后才知道,那是年輕時候的你。

慧英應該是個不討喜的角色。薇薇說,外婆去世的時候明明什么都沒有說,母親還是一意孤行的要遷墳。女兒的不理解,丈夫的不支持,越發堅定了慧英對遷墳的決心。薇薇問爸爸,說媽媽年輕時候也是這樣暴躁和不講理嗎?田壯壯飾演的父親告訴薇薇,你媽那是害怕,因為她知道終有一天你會離開她。外婆走了,下一波,不就是我們了嗎?對啊,因為害怕,所以對擁有的,才不舍得妥協。影片的最后,慧英對丈夫說,我夢到一個男人的臉,我怎么都想不起來是誰,最后才知道,那是年輕時候的你。

據張艾嘉接受采訪時說,《相愛相親》本應為《相親相愛》,但去登記時才發現,這一名字已經被注冊了,于是她馬上反過來說,那就《相愛相親》吧。也是在這時候張艾嘉意識到:愛是天生的,人生下來就有,所以應該是先有愛的;有了愛,你付出了,接受了,做了所有可以做的事,那就親了。所以先是愛,再是親,相愛相親其實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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