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離開蒙巴薩的突突車上,緩緩的在早已熟悉的道路上顛簸著。偶爾遇到的小孩子們還是像第一次遇到我們時的那樣,追逐在車后爭先向我們不停的大聲喊著Jambo(斯瓦希里語:你好么),直到得到我們的回復后才作罷。看著路邊慢慢悠悠做些小生意的女人、不遠處吹來的海風中沙沙作響的椰子樹、當地人自己設計的泥土與木頭修成的小屋、透徹純粹的藍天低處忙碌奔波的流云,一望無際的玉米田中孤立的一棵粗壯的芒果樹,這一切都還是來時的樣子。太陽慢慢傾斜遠去,夕陽又給這一切披上一層柔美的金黃,更是渲染出濃濃的離愁別緒。同行的Judy經常說自己是個慢熱的人,在每次的離別時不會有太多傷懷,誰知轉頭一看它早已泣不成聲。我在邊上一邊努力安慰她,一邊繼續看著車外緩緩穿過的一幅幅畫面。過去兩個月在這里的點點滴滴爭先恐后的涌出來,不覺間自己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掉下來。
? ? ? 思緒回到起點,依舊記得自己當時計劃要來Africa時的滿滿期待與面對阻礙時的無比的堅決,有離開AIESEC后依舊存有一顆實現價值,做出改變的熱血,有一個工科男崇敬科學,渴望學以致用的天真,也有一個男孩對充斥的原始氣息的非洲大地與大草原的向往。出行前,太多次被問起,為什么去非洲,那里是不是很危險此類的關心與問候。我更多的時候選擇笑笑說,算是大學的一個執念吧。
? ? ? ?所以懷揣熱血與期待,甚至連最終的畢業典禮都沒來的及參加,便一往無前踏上了阿非利加這片原始而迷人的土地。在肯尼亞大部分的時間里,我們住在蒙巴薩的一個村莊里,在一個當地NGO負責人的家里,她一個五六十歲善良而開明的非洲婦女,她獨立資助了很多失學兒童繼續學習,收養被丟棄的艾滋病小孩,還發起活動組織失業的女性們通過一些小制作掙錢養活自己。我們都親切的稱她為媽媽,她也對我們無微不至的照顧,把我們當作是自己的小孩。我的項目最開始是在蒙巴薩附近的一個學校里上課,上小學5年級的數學和4年級的科學。雖然學校是私立學校,教學條件與師資水平已經算是肯尼亞相對比較好的一類學校,但是物質條件依舊很差,大部分時候整班上只有一兩本教科書,孩子們的衣服也都很破舊,每天的飲食也都是很少量的sukumawiki(一種當地的綠菜)或者豆子,加上米飯或者Ugali(玉米粉做成的糕狀食物,東非最常見主食)。但是相對匱乏的物質條件下,孩子們卻異常的好學與熱情,每當你提問他們都會非常積極的搶著舉手回答問題。在課余時間,他們還帶我和他們一起玩耍,教我他們當地的游戲與舞蹈。其中有一個叫Stacy女孩對我更是非常照顧,經常主動幫我盛飯,認真教我當地的斯瓦希里語,偶爾還會帶來各種小吃給我。最讓我感動的一次她將自己午飯的菜偷偷全撥給我,被我發現后堅持不讓我重新給她,還堅持說她不喜歡吃菜。
? ? ? 之后的一段時間,我著力于解當地的艾滋病病人的情況,與媽媽一起探訪了蒙巴薩當地的一些艾滋病病人家庭,給他們帶去一些生活必需品并向她們了解目前的生活狀況。對大部分家庭來說,傷害最大的往往不是疾病本身,而是因為疾病失去勞動力,從而失去經濟來源而導致貧困。而更為可怕的是,因為整個社會對艾滋病的恐懼所帶來的孤立與冷漠。一瞬間,你會發現身邊的人都刻意的躲著自己不敢靠近,曾經的親人朋友都選擇離你而去,甚至你的至親都不愿意與你同住一室,共用一桌,處處小心翼翼不愿意與你有多的接觸。從此,你生活中的的一切都變成“專用”。更有甚者,不少的人因為疾病而被曾經的家人冷酷的拋棄。慢慢的你會在對病痛的恐懼與在外界的孤立下,變得更加絕望與封閉,不愿意去努力去爭取,不敢去和他人交流,甚至不再出門把自己鎖在家中痛苦煎熬。
? ? ? ?之后,我又在一個當地的殘疾女性保護中心工作一段時間。保護中心是專門為殘疾女性建立,她們在這里可以學習縫紉、手工等未來可以謀生的手段,同時她們會出售一些自己制造的產品來獲得中心繼續維持的費用。我們在這里教她們做一些手工藝品,并對她們之前做的一些產品進行重新設計與改良。工作之余,為了更好地交流,還向她們學習手語。
? ? ? ?真正來到這里體驗過之后,才真正體會到在肯尼亞生活確實很不容易,各方各面的問題,物質條件的匱乏,教育水平的落后,無處不見的貪腐,還有潛在疾病與危險帶來的恐懼等等,但是與之相對的這里有著淳樸而善良的人們,天真而可愛的孩子,澄澈的沒有一點雜質的大海與藍天,充滿著自然氣息的廣闊草原與美麗村莊,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肯尼亞呀。
? ? ? 兩個月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卻讓我對這個國家的各個方面都有一個完整的認識,也看到存在的很多問題。以我們目前的學生身份各方面能力相對有限,確實大多數時候都是有心無力。但是無論如何,至少,我們來到了這里,盡自己所能開始去做出改變。至少,有一天當人們說起非洲,說起任何暫時貧窮的地方時,我的心里不再有偏見或不自知的傲慢,而有柔軟,就像說起遠方那片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