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那位老婦人坐在房子旁,劈著柴,花白的頭發蓋住了 她的臉。
“你確定,那老婦人就是毒婦羅?”羅涵顯然有些疑惑。
“毒婦羅,八眼蜘蛛類,獸族。化婦人狀,與人類男子同居,吸其精氣。臂有疤痕,乃眼睛所化。”
依奴指了指《志怪錄》。
“那婦人臂上有疤痕六處,算上雙眼正好八眼。再加上《志怪錄》對那婦人有所感應,應該是她沒錯了。”
羅涵點了點頭,“沒錯就好,萬一出了錯,那豈不是人命一條。沒辦法回去交差。”
依奴想了想,道:“你用全力前,先行試探,若她回擊,你再全力出擊。”
“好!”
羅涵抽出符咒,念動咒語,三枚雷符飄向婦人。
一開始老婦人并沒有反應,羅涵有所猶豫減慢了施咒速度。就在那一瞬間,婦人突然甩出手上的斧子,打下三枚符咒。
確定她的身份,羅涵便松了一口氣,他使出全力,又打出一套雷陣符組。
那婦人的臉仍被頭發遮擋,而臂上的疤痕瞬間裂開,里面發著黑光的眼睛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小心毒婦羅手臂上的眼睛,它們散發出的邪光對元氣有腐蝕作用。”依奴提醒道。
羅涵不以為然,畢竟在他看來,毒婦羅這個等級的妖物,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擊殺。
雷陣符組落下,毒婦羅被雷擊的發出慘叫,一下子擊倒在地,那手臂上的光反倒被羅涵的元氣所侵蝕。
“別反抗了,我留你一魂,讓你好再入輪回。”
“惡毒的人類!”突然,毒婦羅說出話來。
“你們殺了我的夫君,到現在終于輪到我了是嗎?”
羅涵控住雷符符組,沒有讓它再次進攻。
“妖物,你們吸食人類精氣,殘害
他人性命,還妄想逍遙自在?”
“我呸!”毒婦羅吐出一口粘稠綠色的液體。
“那殺我便罷,為何要殺了我夫君,就因為他娶了我為妻嗎?”
“住口,你還好意思把你殘害的人稱為夫君?你吸食他的精氣,消耗他的陽壽,有你這樣為妻的嗎?”
“你知道什么!”
老婦人把頭發撥開,漏出她蒼白的臉,臉上是一道道疤痕。
“我們一族只有雌性才能存活,雄性全部被當做食物吃掉,這樣,我們只能和你們人類結合誕下后代。”
“當我同母輩一樣,準備尋找一個人去結合的時候,我遇見了他。他那時是城里劉家的大少爺,不過他對待我十分遵守禮節,從未做過越格之事。有一次他喝醉了,我趁機吸食他的精氣,第二天,他病了,那是自出生后我第一次流淚。我發現從那時起,我發現我沒法讓自己再去傷害他了。”
婦人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臉,“當然,代價就是我的身體變得衰老和虛弱。他注意到了,問出了我的身份和我的情況。從那時起,他總是定期的和我同住一房,他打地鋪,我睡床上,這樣他的精氣每天都會在夜間順著呼吸被我吸收,維持著我的生命。”
“他教我看書,教我寫字,告訴我在人類環境中生活的知識。甚至他通過古籍,找到了只通過吸食天地之氣就可以維持生命的辦法。那時,我幻想著我們能這樣美好的生活下去。”
“誰知我的消息最終還是泄露出去讓他哥哥知道了,他哥哥為了以后能獨占家產,逼著他凈身出戶,不然就要揭發我的身份。他出于我的安全考慮,答應了下來。從此我們就在這里過著清淡的生活。”
“后來來了一家姓張的有錢人家家來了,他們張家的少爺,仗著人多勢眾和有錢,想要霸占我,我多次要施法殺掉他,但夫君說縣老爺會給我們主持公道,但我用法術看去,收下張老爺錢財的縣太爺完全改變了本來的態度,直接對此事不聞不問。”
說著說著,她流下淚,淚水染紅了地面。
“他們威脅要殺掉我夫君,我為了擺脫他們的糾纏,自毀面容。”
“可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們,他們趁著我上山采藥的時候,下毒毒死我的夫君,還誣陷我下藥毒死我的夫君。”
這婦人,或者說這八眼蜘蛛表情越發猙獰,“可恨那衙門的縣太爺竟然真的讓我死。我殺掉他們有錯嗎!”
“我不服,你們這群惡毒的人,我要為我的夫君報仇,你們要為他償命!”
說到這里她突然激動了起來,一聲叫吼,她身體被一團霧氣籠罩,逐漸露出蜘蛛的形態。
她跳躍過來,用蜘蛛的一條腿掃向羅涵。
羅涵清哼一聲,一揮手,那雷陣符組落下,把毒婦羅掛在陣中,不得動彈。
“《九山傳》里說反派死于話多,此言不假。”
羅涵回頭看了看依奴,道:“畫師,記錄完了嗎?”
依奴快速地用畫筆在志怪錄上勾畫,大約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畫下最后一筆,對著羅涵點了點頭。
“我恨你,我恨你們這群無情無義的人!”就在羅涵要把她滅掉的時候,她大喊。
“我詛咒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所愛,為愛而亡!”
一陣雷聲掩蓋了她的聲音,她化作一縷白色的煙氣,被《志怪錄》吸收。
“你說,他這詛咒有用嗎?”羅涵有一點點害怕,畢竟小說里經常會發生他愛的人因為詛咒受到影響的情節。
“只有力量達到元尊的境界,她這種通過消耗靈魂的詛咒才有可能生效。”
羅涵點了點頭,收了符組,準備去富春居喝一壺。
但依奴卻突然蹲了下來,看著剛剛收掉的個毒婦羅的畫像。
“怎么了,去喝酒啊。”
羅涵走過來,拉著依奴的衣服。
“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呢?”
依奴看著毒婦羅生活過的房子,嘆了一口氣。
“她所追求的是她與她夫君的美好生活。而我,究竟是為何而生,又將為何而亡呢?”
依奴看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