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的衣裳
01
雨夜，獨自行走在這條已經走了十年的街道上。這樣的天實在應該開著車出來，可是我猶豫了片刻，卻還是選擇走路回家。這把荷葉邊的傘已經跟了我七年，同事們總是笑我說這不是一個男人該拿的傘，可是我不能丟下它，就像當年你丟下我一樣。想一想，我還是比你心軟。
家里沒有溫度，在雨里行走了四十分鐘，感覺有點冷了，我沏了一杯龍井，在這個凄冷的雨夜慢慢喝吧。如果你在這里，肯定會嗔怪著讓我喝暖胃的紅茶，可是今天我只想喝龍井，如果胃痛了，正好提醒一下我還是活著的。我這樣說，你別生氣，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好嗎？
“歡迎學弟學妹來到醫學院，明晚有歡迎新生的舞會，七點準時開始哦！”
一進校園，到處能感受到入學的熱烈氣氛。本以為醫學院的學生都是冷冰冰的學究，原來也這么有浪漫情懷呀。校園里不時有一對對的情侶學生牽手走過，邊走邊耳語，還有逗得女生咯咯笑的玩笑。終于逃離了高考的緊張，逃離了父母的古板。望著美麗的校園，我想高喊一聲，我的大學，我來了！
父母陪我辦好了入學手續，該回去了。媽媽紅了眼眶，說小浩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常打電話回家。我說知道了。唉，本想一個人來報到的，可是父母死活不肯。原以為讓父母一起來很丟人，可是校園里一看，全是和父母一起來的，也就沒覺得自己特殊了。
父母走后，我在寢室坐了會兒，寢室一共有四張床，現在除了我，還有一個叫楊銘的同學報到了，其他兩張床還空著。我問楊銘想不想去校園里走走，他說走啊。
我們的校園很大啊，各種樓，樓前還有花園，遠處還有樹林，新生、老生都在各處地走動著。楊銘問我，期不期待明天的舞會，我白了他一眼，粗聲說著，“那還用說！”我的心早就飛到明天去了，舞會上沒準能找到心儀的妹子呢。
雀躍地等了一天，舞會終于開始了。我左顧右盼，想著看哪個妹子最入心。這時有一個女生來邀請我了，進入舞池，見她舞跳得還不錯，不過我可是王子呢，全市的拉丁舞冠軍，什么舞都難不倒我。果然，這女生走了幾個舞步便用崇拜大神般的眼神望著我，我越發得意起來。
光怪陸離的霓虹燈下，我卻發現了一個近乎妖孽般的身影，長裙曼舞，長發飄飛，我的眼睛離不開了。我問舞伴那女生是誰呀，舞伴有點不甘心的語氣說，“她呀，大二的，叫李曼，院花！”
院花，哈哈，難怪呢！一曲結束，我徑直奔向院花，去邀請她。可是她身邊已經圍了一群男生了，我進不去，急了，就在圈外喊，李曼，李曼！結果那些男生全都怒視著我，我才不怕，這社會，適者生存！
趁著他們怒目而視，我擠到李曼身邊，說學姐，我大一新生叫寧浩，我邀請你跳下一曲。還沒等李曼說話，她身邊一個男生就過來了，說，就憑你！我笑著說，學長，你們都和學姐跳了一年了，這次讓給我，完了我請大家一個星期的飯，怎么樣？
然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便上前牽起了李曼的手。李曼的手好軟啊，頭發也好香啊。離得這么近了，我才看清，李曼長得好像安以軒。李曼的舞跳的果真專業，幸好我還有這一手，要不怎么突出重圍呀。
李曼笑意嫣然，說我是她所有舞伴中跳得最好的。我趁機向她要了手機號，她也居然告訴了我。這便是我第一次見到李曼的情景。
舞會過后，就正式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活。我如約請了這幫學長一個星期的飯，這是我邀請李曼跳舞的代價，值！第一天下午，我便給李曼打了電話，問她做什么呢。她笑著說約會呢，約會？我去！
想想也是，這樣的院花，哪能沒有約會呢，我失望地掛了電話。
如果你們以為我是泡妹高手，那你們就錯了。我守身如玉了十九年，連女孩子手都沒有碰過。最親密的接觸是一次放學，一直暗戀我的一個女同學說腳腕傷著了，讓我騎車帶她去公交站等車。上了車，她竟然抱住了我的腰，反正離公交站也沒幾步，我也就任由她去了。
高考后，她去了南方一所院校，走之前找到我哭著讓我跟她聯系，我敷衍著說好。
可是沒想到，我第一眼見了李曼，竟然很想和她交往。再打電話約她的時候，她說就在三號花園里。我奔向那里便見到了我的女神，李曼穿著淺藍色毛線裙，臉上淡淡的，沒有化妝，陽光下的李曼讓人望上去就非常美好的樣子。
我問李曼可不可以和她交往，她還是那副嫣然的表情，說她可不喜歡弟弟呢。我問她，我長這么威武，像弟弟嗎？李曼當時笑地蹲在了地上。我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更想著和她在一起了。我也蹲地上，望著她，認真地說，李曼，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好嗎？
李曼止住了笑，抬起頭，問我，你是認真的？
我說：當然！
李曼卻說，那你以后就別找我了！
說完，站起身就走了。我一個人愣在了那里，半天沒明白過來。
再給她打電話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通了。隨后的幾天，我天天打電話，可是總也打不通。去食堂吃飯，遇到過她兩次，叫她，她卻只是點了個頭便走了。
我失戀了。不，這怎么能叫失戀呢，壓根就還沒戀呀。
一個月過去了，李曼見了我總是那副樣子，我心里卻像吃了青橄欖一樣，酸酸的，澀澀的。
周末，寢室的人都在打游戲，我的心卻怎么也安定不下來，索性下樓去轉轉吧。漫無目的地走著，卻看見前邊有兩個人在一處草坪邊兒站著，一個是李曼，另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一個男人。兩個人說著什么，只見男人拉起李曼的手，卻被李曼甩開了。
走近了些，聽男人說，“小曼，你別再任性了，是我對不起你”。李曼生著氣問他，“那你說吧，你是要她還是要我，要她你以后就別來了，要我，就讓她搬出去！”
我聽了心一驚，怨不得她不理我呢，原來她竟然跟這個大款樣的人在來往！我繞道走了，一邊走一邊生著氣，也不知道是生李曼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她看起來有著安以軒的清純，卻竟然做著這樣的事情！
自從知道了李曼的事情后，我雖然感覺很惱恨，但還是會在校園里搜尋她的身影，有時遠遠地見她過來，我便躲開了。這期間，系里一個女生總是來找我。她叫王雨，是個上海妞，追了我有段時間了，之前我心里都是李曼，一直回絕她，但她說我是追不上李曼的。
她越是這樣說，我便越是不甘心。一方面是男人的虛榮，另一方面我也是真的喜歡李曼。王雨很溫柔，也很體貼，經常幫我去排隊打飯。而且，她長得也很好看，小巧的身影，小巧的五官，是個討人喜歡的女生。
我們雖然會一起吃飯，但是卻并沒有在交往，我心里還是忘不了李曼，這畢竟是我這十九年來第一次動了心的女孩。
這段時間我的桃花運旺盛。校園里有王雨，南方還有我那個女同學張曉楠時常的電話騷擾。開學快兩個月了，她還是那么執著，但我對她是無感的。
02
要不是那場秋雨，我想也許我跟李曼是不會再有交集了。
因為一點學業上的事情，周末了，我在教室里研究了一會兒課程，出來時卻下著雨，北京的秋雨還是很陰冷的，我不禁緊走了幾步，卻見前方甬道上走著的人正是李曼。李曼家就是這座城市的，不知道為什么周末她卻也不回家。
此刻她也沒有打傘，就在雨里淋著，不慌不忙地走著。我本來以為她會回寢室，卻見她向著校外的方向走去。天有點黑了，我不放心她，便跟在后邊。
院門外停著一輛車，她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卻沒有離開，一直在那里停著。過了十幾分鐘，她下了車，往回走。車里卻緊跟著出來一個人，拉住了她。我一看，又是之前那個大款。
太狗血了，我轉身就往回走。卻聽見李曼大聲地讓那個男人放開她，那個男人卻拽著她不放，李曼就哭了起來。聽著李曼的哭聲，我卻怎么也忍不下心離開。男人就在那叫著小曼小曼，說著讓她原諒他的話。
李曼卻掙脫了他，急急地往回跑著，邊跑邊哭。我一把拉住她，她就掉進了我的懷抱。那個男人也過來了，讓我放開她。我還沒等說話，李曼就對他說，讓他回去不要管她。然后拉著我的手往回走。
我想我心里還有李曼，她這樣拉著我，我心里很激動，但是一想到那個男人，就連這激動壓制了下去。我回過頭看著，那個男人就那樣在雨霧里站著，很無助的樣子。
我和李曼來到了花園的亭子里坐下，她還在那里哭著，我不知道該怎么樣勸她。過了會兒。李曼問我，這個世界真的有愛情嗎？
我說，“當然有，但是你那不叫愛情。”
李曼訝異地望著我，我接著說，“跟他分手吧！你怎么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即便是我不能喜歡她，我也得告訴她那是一條不歸路啊。
可她看著我的眼神卻更加訝異了，她問我在說什么，和誰分手？
我說當然是剛才那個男人啊！
李曼猛然站了起來，說你瞎說什么呢，那是我爸！
啊！輪到我訝異了。這都什么情況呀？
看著我瞠目結舌的樣子，李曼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幾番欲言又止之下，我說，“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你以后開心些就好！”
李曼又沉思了會兒，終于開口了。
她說她爸爸是一家公司董事長，她媽媽是一所高校鋼琴教師，兩個人感情一直很好。可是直到有一天，爸爸跟他一個下屬女職工走在了一起，被媽媽知道了。兩個人就開始吵架，后來媽媽生了氣便離開了家，誰知就在那一天，媽媽出了車禍，送到醫院時就已經去世了。
這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時她在上高二，因為媽媽的事情，她心情沉寂了好久，直到現在她也不肯原諒爸爸。現在爸爸竟然要跟那個女人結婚了，她實在無法接受。
原來這個各方面這么優秀的女孩，竟然經歷了這么多的傷痛。難怪她那次對愛情產生了疑惑。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一時也默然了。
就這樣我們相對無言地坐了一會兒，我首先打破沉默。“李曼，如果你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父輩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你爸很在意你，時間久了，慢慢試著原諒他吧。“
李曼望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繼續說著，“你先別忙著拒絕我，讓我們試著交往好嗎？”
等了半天，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李曼終于點了頭。我一下子開心起來，拉著李曼的手就奔出了亭子，跑到雨里。李曼先是驚訝，然后竟然也隨著我在雨里跑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我感覺從未有過的快樂，我和李曼天天在一起，驚艷了很多人的目光。日子久了，我才知道，李曼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從前的所謂約會，只是談談天說說地而已。因為李曼的優秀，所以很多男生其實只是甘當藍顏。
03
昨天，王雨又來了我的科室，我們是大學畢業后一起來到的這家醫院。她提來我喜歡吃的榴蓮，怕散出味來，我把它放在了窗臺的外邊。這么多年了，王雨還是一個人，追她的人也不少，可是她總是推脫，眼見都快步入三十了，她也不急。
她約我下周去看球賽，我答應了她。畢業了，她家里本來要她讀研的，可是她偏偏沒聽，她說必須跟著我走，要不可能一轉眼的功夫，我就離開了她的視線。
我苦笑了，我真有那么搶手嗎？
我喝著龍井，榴蓮在房間里散發著特殊的氣味。榴蓮這種水果，愛之者甘之如飴，恨之者如食砒霜。原本我是最討厭它的，可是就因為李曼喜歡，我當時還不解，被她逼著吃了一塊后，竟然也要命地愛上了這種味道。
墻上掛著我們的大婚紗照，像明星一樣，望著婚紗照，我想對李曼說說話。
五年了，可是如今你卻不在這個房間。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在這里遙祝你生日快樂！
昨天，我去了你爸爸那里。他看起來老了很多，見到我以后，只說了幾句話，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現在你的阿姨幫你爸爸打理著公司，她很能干，把公司經營得很好，把你爸爸照顧得也很好，你放心吧。
對了，你還記得張曉楠嗎？那個南方上學的女生。上個月我們微信上說話，她是一對雙胞胎的媽媽了，孩子已經三歲了。她看上去很幸福的樣子，我把咱們的婚紗照發給她看，她說，難怪我總是拒絕她，原來有這么漂亮的妻子啊。
可是，如今，我還是一個人，你不要我了！我很惱怒你的狠心，卻很難恨你，因為你在我的心里永遠都是可愛的樣子。
那一年的寒假，我們各自回家。過了年，雖還有二十多天才開學，可是我想你了，就跟爸媽說，我有一個假期實習任務，便離開了家。
那時你不愿意回你爸爸的家，他就給你另買了房子。我們在那座房子里，度過了很美很美的一個假期。
那些天，我們白天去看電影，晚上就窩在家里看電視。最曖昧的時候是互道晚安時，我們是同房不同床。擁吻時，我真的好想你。但我還是愿意遵守你的約定，只要有你在房里，我睡沙發心也足矣。
早晨，常常為誰做早飯而互相推脫。最終的解決方式是“石頭、剪刀、布。"你常常為贏了而驕傲，其實我是讓著你。跟你說吧，高中時，這就是我經常玩的把戲，很少有輸的時候呢。
我并不會做飯，只能簡單的打個雞蛋，煮一些泡面。所以，我們多數時候是去下邊吃些早點。
今天你生日了，下班以后，我特意去了我們從前常去的那家面館要了兩碗面，一碗我吃了，另一碗是給你要的生日面。
想起了在學校時，你曾經讓我不要見了女生就笑的樣子，你還說我早晚有一天會被小女生給搶走。那時候你的樣子就像喝了一碗醋，哪有你平時那么自信、霸氣的表情，不過我真是喜歡！跟你在一起，我總是沒有自信，你太優秀、太美麗，我總怕你有一天會不再屬于我。果然，你真的走了！連頭都不回一下，你的心真硬！
04
”寧浩，有人在樓下找你！"
我下了樓，發現是張曉楠！元旦的假期，她跑來找我。我說之前她問我元旦回不回家呢。她來了，我得安置她呀。我找了王雨，王雨驚訝地悄悄問我，“這么快你又有了女朋友，李曼呢？”
我告訴她張曉楠只是我的高中同學，我跟李曼好著呢。李曼昨天就被她爸爸給接回家了。
我們三個一起出去吃飯，王雨很熱情地招呼著，可是張曉楠卻總是意味深長地望著王雨，問我和王雨經常一起出來吃飯嗎?
我在想，女朋友真是不能多呀，幸好李曼回家去了，要不這事更解釋不清了。張曉楠在這里待了兩天，王雨一直陪著她。等她走后，王雨說終于如釋重負了。她說張曉楠問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王雨說當然不是，只不過是紅顏而已。
王雨想將我和李曼的事情告訴張曉楠來著，但看她一副深情的樣子又怕傷了她，忍了忍還是沒說。我跟王雨說，你還不如跟她說呢，從前在電話里，我跟她說有了女朋友，可是她不信，認為我在騙她。
王雨一臉的埋怨，說你是想讓我再做一次惡人唄，我這么喜歡你，你還不是一直追求李曼！你怎么不給我一次機會呢。
我無語了。
假期結束，李曼回到了學校，問我有沒有背著她和女生約會，我想啊，你們這些女生真是第六感超強啊！我跟她說只是來了個女同學，過來看看我，就走了。怕她誤會，我沒敢說一起吃飯的事情。李曼說女同學，不是初戀吧？
“初戀?我的初戀跟初吻都給了你，李曼！”我大聲地跟李曼說著，便擁過去吻住了她，“李曼，我好想你，我們結婚吧。”
“結婚？你沒搞錯吧，哈哈！”
是啊，才大一啊，可是我真是太喜歡李曼了，不結婚，真是怕失去她。
寒假來了，我和李曼戀戀不舍地各自回家了。我們天天qq上聯系，這期間，張曉楠也打來電話，我們在高中時的學校見了面。快過年時，她居然沒打招呼就在我家樓下了。見了我爸媽，她也很大方。爸媽對她印象很好，還留她在家吃了飯。
后來一直跟我提，她是個好姑娘，要我跟她好好發展。我便不耐煩地說，她只是我高中普通同學而已了。
爸媽以為我害羞，就不再說了。見我天天在書房上網，以為我在和張曉楠聊天，也表現出很支持我的樣子，我看這樣不受打擾，也便將錯就錯了。只要不打擾我和李曼，怎么樣都行！
過了年，我就來找李曼了。一起“同居”了這么久，越來越離不開她。開學了，我們依舊形影不分地在一起。
一天，她氣呼呼地來找我，見了面就問我是不是和別的女生約會來著，問得我一頭霧水。后來弄清楚了，她聽說元旦時張曉楠、王雨我們三個一起的事情了。我緊著跟她解釋，她才半信半疑的說，相信我了，但是不要有下回了。
我的一顆小心臟呀，李曼啊李曼，跟你在一起后，我的心里全都是你，恨不得把你揉碎了裝我衣服兜里，一個兜裝一個，都愛不過來你，哪里還想跟別的女生在一起呢？
而李曼看著我的這副情深似海的樣子，似乎滿意了，用手捧著我的臉就在我額上重重地親了下去。這段時間，王雨還是沒事總來找我，儼然成了我的跟班，只要我沒跟李曼在一起，必是跟王雨在一起。
她也不說情也不說愛，只是像個哥們似的跟我在一起，還總是說李曼是個好女孩。我跟她說讓她也談談戀愛，我們寢室的楊銘喜歡她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以為我跟王雨是一對，楊銘才沒有表白，后來見我跟李曼才是戀人，楊銘就跟王雨表白了多次了，我也幫著忙，可是王雨就是一副愛誰誰的樣子，自行其樂。眼見撮合不成，我也沒有辦法了。
不過說也奇怪，李曼卻從來不吃王雨的醋，看見我跟王雨在一起，她也不介意。有時還邀請王雨和我們一起看電影去。我是有多想和李曼過二人生活呀，可是這個王雨也真是沒有眼神，李曼一邀請，她馬上就答應，對于我給她使的眼神，她是故意看不見，我這個氣呀！
05
過了一個學期，暑假來了。我又得和李曼告別了，真不想回家，可是半年了，不回家也對不起老爸老媽。送我到車站，李曼眼睛都紅紅的，我心里想著，曼曼不哭，過幾天我就回來找你。
回到家，老媽天天變著樣地做飯給我吃，其實吃什么是無所謂的。可是老媽總是怕我在學校沒有什么好吃的，怕餓瘦了我，其實真是多慮了。過了幾天，問我張曉楠怎么還沒有來找我。我真是怕了他們。
說曹操，曹操到。張曉楠又來了，我爸媽照例留她吃了飯。飯后，她還幫著一起收拾，雖說老媽總說著不用不用，但我看她臉色卻笑開了花，夸著說這孩子多懂事呀。
吃過飯，我送張曉楠回家。她問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說是呀，早就告訴你了嘛，這回你信了？
她點點頭，說信了。她告訴我說，暑假那天，她過來找我了，見我跟一個漂亮的女生在校園里挽著一起走，就明白了。她說那個女生不是王雨。我說是的，她叫李曼。
后來氣氛有點沉悶了，我倆誰也沒說話。過了會兒，她說別送了，她到家了。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年騎車帶著假裝傷了腳的她去公交站的情景了。人生總有悲歡離合，我給不了她想要的，只能祝她幸福吧。
過了兩天，午后，我正在讀一本書。李曼來了電話，說想我了。她那么一說，我的心就柔軟的不行，仿佛有電流震蕩過來。我說過兩天去找她，她說好。然后她說想知道我家的具體位置，讓她好在地圖上找找看。
我心里想著，傻丫頭，地圖上怎么找得到呢！可是還是告訴了她。過了半個多鐘頭，她電話又過來了，說真的在地圖上找到了。我去，怎么可能。
她讓我開窗子，說天上有氣球，我竊笑著她的小把戲，但還是聽話地開了窗子。她是我一生的摯愛，就是玩笑，我也聽她的。
開窗子一看，哇卡，果然有一個氣球在上升，我說你這猜的也太準了吧。她說你往地上看，于是我看到了她小小的身影。我怕弄錯了，仔細分辨著，真的就是她。
我的天呀，我急急地奔下樓去，見她拉著個大旅行箱，就那樣靚麗地站在樓前。我一把抱住了她，耳語著，“曼曼，你怎么來了，想死我啦。”
李曼也擁抱著我，像個小毛熊一樣將頭埋在我的懷里。上了樓，我給老爸老媽介紹了李曼，把他們嚇住了。幸好，老媽反應還算快，說快趕緊坐下歇會兒。然后就是上水果，李曼也很大方地跟老爸老媽說著話。
晚飯后，我和李曼出去散步，李曼依偎在我身上，訴說著別后的思念，我還竟然如在夢中。埋怨她事先不告訴我，我好去接她，她卻咯咯笑著說要給我個驚喜，順便來個突然襲擊，看有沒有其他的女生住在我家里。
我佯裝惱怒的樣子，說你還是不相信我。李曼笑得更開心了，說相信，人家不是見你太玉樹臨風了嘛，怕被人搶走呢。
哈哈，這話我愛聽。
回來后，老媽已經給準備好了房間，讓我住書房，李曼住我的房間，還將床單和被子都換了新的。然后拉我到一邊說，這樣行不行？眼神里藏著一絲狡黠，我說行，老媽，你安排就好！
李曼在這里住了十多天，老爸老媽挺喜歡她的，說她懂事，不嬌氣。有時，她還跟老媽一起逛商場，去超市，短短幾天，兩個人就相處得像母女一樣了。
還有十幾天就開學了，我和李曼就一起回去了。臨走時，老媽拉著李曼的手，約她放假再來，李曼抱著老媽，我看見，她眼淚流了出來。也許，她是想起她媽媽來了吧。
回到家，就又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們又開始了“石頭、剪刀、布”來定乾坤的方法了，還是每每李曼贏。一天午后，我倆正窩在家里看電視，李曼的電話一直響，是她爸爸打來的，但是她也不接。過了會兒，門鈴響了起來，我去開門，是他爸來了。
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她爸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我，問我是不是李曼的男朋友，我說是。她爸問李曼為什么不接電話，李曼一臉不耐煩地說懶得接。我見她爸一直隱忍著，就想要回避一下，李曼卻不讓我出去。
她爸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我送他出去時，他要了我的電話號碼。我勸李曼對她爸好一點，但是她在這個事情上倔強的很。
第二天，她爸發信息給我，約我見面，要我別跟李曼說。下午，我找了個借口出去和她爸見了面。她爸給我談了很多李曼小時候的事，也隱約說了下她媽媽的事情，說李曼現在很抵觸他，要我好好對她。當時我就想，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李曼雖不理他，但是他是真心疼李曼的。
開學了，見到了王雨，李曼又約她晚上和我們一起去吃飯，王雨那個得意的表情呀，我看現在她倆的關系是比跟我鐵了。
大二課程開始緊起來了，醫學專業知識太嚴謹了，我們都在努力地學習著。李曼已經大三了，課余時間也少了，但我們還是天天都要見面的，當然有時候也帶著王雨這個“第三者”。
假期時，因為雙方父母都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情了，來往就方便多了。十一的假期，爸媽想讓我們一起回家。我問了李曼，她說好啊。
我家也在北方城市，十一的時候，風景都是璀璨的金黃主打色。我和李曼去爬了山，滿目的璀璨讓李曼好開心啊。在家里，老媽還是那樣周到地照顧著我們。我看到老爸老媽的臉上也都是幸福的笑容。
這期間，李曼爸爸也打過電話來，詢問我們的假期生活，我每天都將我們在一起玩的照片傳給他，他每每發過來一些笑臉表情。
張曉楠也打過電話來，這個假期她沒有回家，就在學校過了。她聽說我和李曼一起回來了，就祝我們玩得開心，盡管我聽著她的語氣并不是那么輕松，但是她這個學期卻并沒有過多的電話過來。
06
再回學校后，還是每天過著忙碌的學習生活。一個周末，李曼爸爸約我們一起吃飯。李曼說不去，她爸爸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勸李曼。最終李曼還是不情愿地去了，但是明說不能帶著那個女人，他爸爸說知道。
李曼見到她爸還是那副待理不理的表情。她爸給她點了很多她愛吃的菜，她卻并不怎么吃，她爸只能跟我交談著，氣氛很尷尬，我也是盡力左右逢源著。
后來有幾次她爸邀請我們吃飯，都是這樣子的。她爸平時經常打電話給我，讓我照顧好李曼，我想她爸爸也真是夠難的。
寒假時，因為李曼還是不肯回家過年，于是她爸就讓我帶李曼回家。李曼第一次在我家過了春節。剛回來時，老媽曾問過我怎么住，我說還是像過去那樣就好。這會兒，倒輪到老媽一臉的詫異了，我跟老媽說，我們是清純青年，老媽就笑了起來。
說真的，李曼我們還確實是同居不同床，有時候在床上抱著睡，我雖一心的心猿意馬，但是李曼卻一直很堅持，我就也一直忍著對她的愛，將泛濫的欲望壓制了下來。
春節，我給她爸發了照片，她爸又是回復的笑臉。
我倆提前十天回的北京。她爸知道我們回來了，就過來了。帶了好多吃的，還有蔬菜什么的。在家的這段時間，我跟老媽學做了幾道菜。我和李曼爸爸一起下廚房，李曼就留在客廳看電視。
在廚房，她爸跟我聊得多的還是她這個寶貝女兒。我知道李曼的心結，換做是誰，也不好打開這個心結，我能做的只是盡力幫助他們吧。
開學了，我和李曼的二人世界又結束了。日子還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地過著，但是李曼每天都能給我驚喜。有時，她隨意的一身打扮都讓我耳目一新的感覺。自從老媽知道我和李曼的事情后，開學時總要多給我帶生活費。我也可以給她買些禮物，李曼雖然不刻意推辭，但是從來不肯讓我買貴重的。
她家里雖有錢，卻并不驕奢，這一點，我覺得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做不到。所以，老媽也總是跟我說李曼真是個好女孩，讓我一定好好對她。這是必須的，我愛都愛不過來她，怎么會對她不好？
臨近暑假時，有一天，李曼神秘兮兮地跟我說，她一個開影樓的朋友，找到她，請她做模特，拍一組婚紗照。李曼說讓我當新郎，我當然愿意啊。
放了暑假，第一件事就是拍婚紗照去了。內景、外景，拍了一百多張，樣片出來后，選了三十多張。其中一張，被李曼特意選出來放大了，說將來我們結婚就這張了。其他的婚紗照，也選了幾張留下了。
穿著婚紗的李曼，真是最美麗的新娘，怎么看怎么喜歡。李曼也夸我的新郎裝好看，我倆就開玩笑說，以后組團當模特去了。
假期很開心，我倆還是兩邊跑著。在我的周旋下，李曼和她爸爸相處得好了許多，雖然還不是十分融洽，但是她已經不那么抵制他了，但是還不是不肯見她的阿姨。這個，她爸爸也不勉強她。
開學了，我大三，李曼大四了。不久，她就去一家醫院實習了。我們不能天天見面了，見不到面的日子，很難熬，一開始，真不適應。但是周末，我們還是要在一起的。
周末，李曼約我去她那里。我去了，卻見李曼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我忙問她怎么了。她抱著我說，她對不起她爸。她說，前一天，她去看她的外公外婆，無意間聽到外婆和她小姨的對話。
原來當初她爸媽的事情并不是她了解的那樣。當年，她爸爸工作太忙，不能總在家。她媽媽就忍受不了，總是跟她爸吵。她媽媽從前在大學時的戀人還一直喜歡她。一次同學聚會，跟她表白了，還為了她離了婚。她媽本不想和她爸離婚，但那個大學同學總是打電話給她，恰逢她爸爸公司業務多，她媽媽心里不高興，便想著和她爸爸分開。
一次吵架后，她賭氣離開，那個同學來接她，結果兩人雙雙車禍喪生。事后，她爸怕她受不了，就將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還告訴外公外婆她們不要跟她說。
當她知道了這些事情，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整整一天，都不想說話。她媽媽已經走了，沒辦法去怨她。她只是心疼她爸，因為她問過外婆，她的阿姨確實是她媽媽走了兩年以后，才和她爸爸走到一起的。
她不知道怎樣去面對她爸爸，我抱著她，就讓她在我的懷里哭吧。我們約定好，不要跟她爸爸說這件事了，只要從此開心就好。晚上，我倆相擁而眠。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不知該怎么憐惜她。
這件事情過后，果然，在和她爸爸相處上，李曼便很體貼了。平時主動給他打了電話，還跟我一起回了她家。我見到了她的阿姨，很好的一個人。
第二天，李曼爸爸打電話給我，不停地表達著感謝，他以為李曼是在我的勸說下才改變的態度。我只能跟他說是李曼自己懂事了，知道心疼她爸了。她爸在電話里幾度哽咽，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07
可是后來，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李曼本來和我好好的，還相約寒假去云南。可是一次我們在一起時，她跟我說想要去美國繼續學習，我有點懵。她跟我說，我們不會分手的。可是我心里卻不踏實，不知她為什么這么決定。
我問過她爸，她爸說只能尊重她的選擇。對這件事，我一直覺得莫名其妙的。可是一個星期后，李曼就走了，登機前，我送到機場，她爸爸和她一起去美國。李曼看起來有些虛弱，她說是準備時候累著了。
此后，我們常會在網上聯系，偶爾也打電話，但都是李曼打過來，我打過去，她都不接的。她會發過來一些照片，可是，看著照片，我更想她了。
漸漸地，李曼的電話越來越少了，后來，網上也經常聯系不到她。王雨卻更加頻繁地來找我了。后來的一天，李曼在網上聯系了我，說她在美國有了男朋友，我們分手吧。
聽到她的話，我的眼淚絕了堤，我不相信她會這么做，可是她那段時間卻真的很少跟我聯系了。以后，我卻無論如何也聯系不到她了。
寒假時，我回了家，老媽問我李曼的怎么沒來，我說，分了！老媽問原因，我便不語了。我不想跟這個世界對話了。
我把自己圈在屋子里，哪兒也不去。張曉楠來找過我，我出來說了幾句話，就再也無話。她看我那樣，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再開學時，我學會了和同學們出去喝酒，我的躊躇滿志的大學生活看來要墮落了。王雨總是來找我，讓我振作起來。一次我又喝了酒，王雨去校外接我，我抱著她失聲痛哭。她任由我抱著，一句話也不說。
李曼走后，我的生活沒了色彩，只剩下灰蒙蒙的顏色。我看誰都是灰蒙蒙的，感知不到其他的顏色。王雨來陪著我，我也不愿意說話。我試著打李曼的電話，但從來都是關機。我心里想著，李曼，你真是太狠了，我們那么的相愛，難道都是假的嗎？
轉眼我也大四了，我和王雨都去了同一家醫院實習。我心里再難過，在醫院也要打起精神來。一次，因為同學要聚會，我去王雨所在的科室去找她一起走。她正在打著電話，見我進來，她簡單道了聲就這樣吧，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見她著急的樣子，心想，這個丫頭終于是交上男朋友了。也好，從此，她也可以不再煩我了。實習快要結束了，該返校了。返校前的幾天，我看見王雨總是心神不定的樣子，我問她，她也不說，我想她戀愛出了狀況吧。
一想起這些，我就不可遏制地想起李曼來。我恨她的無情，也懷念在一起時的美好。一天下班，王雨約我出去吃飯。她問我心里還想不想李曼。
我們已經好久不提李曼了，干嘛她又提起來。我惱怒地看著她，她迎著我的目光，說李曼回來了，你去看看她吧。
“我去干嘛呢，看她和美國男友秀恩愛嗎？哈哈。”
王雨說，“寧浩你別這樣。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李曼早就回國了。她得了病，是絕癥，去美國看病的。不想讓你以后傷心，才聯合她爸爸和我一起騙你的。我經常和她通電話，告訴你的情況，她在電話里只是哭。”
我失魂落魄地去了李曼住的醫院，我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外，就看到李曼在病床上，她爸爸和阿姨陪著她。我靜靜地看了很久，才換了衣服進去。
李曼的臉色特別蒼白，她見了我，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爸爸和阿姨打過招呼，就出了病房。我抱著李曼，她靜靜地在我懷里。我哭著埋怨她的決定，但是她說她的病是治不好的。
她也不想化療，她不想連頭發都沒有。她是學醫的，知道化療的危害，也知道，化療也治不好她的病，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她和爸爸在美國待了幾個月，那里的治療方案也并不比中國更好，她就要求回國了。
王雨早就跟她商量要告訴我，可是她不肯，她不想我看到她生病的樣子。現在她生命已經倒計時了，王雨不想我遺憾，才決定瞞著她告訴我真相。
李曼跟我們說，想要回家。她爸同意了，我們回到了李曼的爸爸家。我跟學校請了假，天天陪著李曼。偶爾，我們也會做好保護措施，出去走走。在陽光燦爛的午后，我們會在花園里坐著，像是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妻一樣。李曼坐著，我抓著她的手，把臉埋在她的腿上。她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竟好像得病的是我不是她。
我享受著這樣的時光，心里也想著，如果可以替代她，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她的健康。曾經那個驕傲的舞廳皇后，曾經那個不相信愛情的美麗女生，此刻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享受著生命的陽光。
08
不管我們愿不愿意，最后的時光還是來了。李曼之前已經簽了協議，要捐獻她的眼角膜。我和她爸爸還有阿姨一直陪在她身邊。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們四個人的手握在一起，李曼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望著我們，我懂，我懂得她的意思，她是要我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爸爸還有阿姨。
我附在她的耳邊，說，“曼曼，我都知道，我不抽煙了，也不喝酒了，我好好生活。我好好照顧爸爸和阿姨，你放心吧。如果有來生，如果有來生......”我說不下去了，我把唇吻在了她的額上。她的眼淚流了下來，慢慢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曼曼呀，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動。醫生們向著曼曼虔誠地鞠著躬，我們出了病房。我的胃猛烈地疼痛起來，像是有刀子在一點點地挖。我強忍住痛，攙扶著李曼爸爸出了住院處，等在了花園里。
李曼的葬禮從簡，只有親人和幾個好友來參加。望著墓碑上的照片，我的眼淚再次決堤。李曼卻在那里笑得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樣璀璨。墓碑下，是一束束的菊花，黃白相間，映襯著李曼可愛而美麗的笑臉。
王雨哭得已經說不出話來，我們相互攙扶著，離開了這個讓人無比傷心的地方，我們把李曼一個人留在了這里，我們也真夠狠心的，曼曼，終有一天，我們也會來這里。
畢業了，我和王雨去了同一家醫院上班。在醫院見多了生離死別的場面，心也一點點硬了起來。這期間，同學們有的考了研，有的上了班，有的結了婚，生了子。楊銘考了研，還在等著王雨，時常過來看我們。王雨總是跟他說不要等她了，可是楊銘也倔強的很。
于是我們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微妙起來。我心里一直有李曼，不會對誰動心了，王雨也是死心眼，遇到個楊銘還是這樣。不知道將來會怎么樣？
李曼走了后，我經常會去她爸爸那里看他們。李曼走了兩年后，她的弟弟出生了，很漂亮的小家伙，如果李曼還在的話，一定喜歡的不得了。
孩子的百歲宴席后，我和李曼的爸爸聊天中。我告訴他說，李曼已經知道了媽媽死因，心里早就不記恨他了，而且也沒有怨恨媽媽。最后，李曼的心中是寬容的，她沒有遺憾了。只見，她爸爸眼中淚光點點。兩個男人，就這樣在客廳坐了一夜。
李曼讓我更加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就是人活著，就要心中有愛、有寬容，在有生的日子里，活出自己的樣子來。李曼的生命雖只短短24年，但她真正地愛過，也原諒過。走的時候，她是笑著的。
上班兩年以后，院里決定送我去美國學習兩年。回來后，同學聚會上，有人問我和王雨何時結婚，我們都打著哈哈。我們那些同學，多數都已成了家，還有極少數幾個在做著單身狗。其中有我、王雨，還有楊銘，我們成了鐵三角。
又一年的今天，李曼的生日了。我從單位走回了家，我不想開車，只想在這樣一個雨夜，靜靜地走著，想著我和李曼的曾經過往。
房間里散發著榴蓮的香氣，我拿出一塊放在了李曼的照片下，然后和她一起吃著榴蓮。看著她的笑臉，我說，曼曼，你喜歡的榴蓮。淚眼朦朧中，我看到李曼笑得更好看了。
09
王雨買了球賽的票，我們一起去看了球賽，回來后去吃了飯。王雨竟然要了酒，喝了酒，漸漸有了些醉意。我答應過李曼不再喝酒了，所以好久沒喝過酒，竟然有些不勝酒力了。王雨也微微醉著說，“寧浩，我要結婚了。”
我說，“嗯，好啊！”
“你不問問新郎是誰嗎？”
“嗯，新郎是誰？”
“楊銘。”
“哦，祝福你們啊，你們早該在一起了。”
“寧浩。”
“嗯？"
"哦，沒事了，婚禮在下周三。你來啊，別忘了包個大紅包！”
“好啊，那是當然！”
送王雨回了家，我們在樓前對望了一會兒，王雨轉身上了樓。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王雨和楊銘的婚禮很熱鬧，同學們都來了。熱烈的氣氛下，有同學偷偷問我，為什么新郎不是我。我說，那當然不能是我啊，我和王雨是哥們啊。同學笑了，說，好！是哥們，那就為哥們干杯！
干杯！
王雨和楊銘來敬酒了，楊銘笑得真是開心啊。這個女孩，他追了九年，終于如愿了。王雨也笑得很開心，她說，寧浩，來干杯！
干杯！
不知誰說了一句話，“且敬往事一杯酒，愿無歲月可回首。”
是啊，經年過往，多少紅塵往事，湮沒在歲月中，李曼，卻為何，我的心中獨獨有你的笑意嫣然，有你的素手留香？我想，我是終其一生，難以走出來了。我聽你的話，會多喝紅茶，暖胃。
你從前不喜歡我總是愛笑的樣子，說早晚有一天，我的笑會勾引來新的女生。你知道嗎，從你走后，我都不想笑了，我不是怕勾引來女生，我是不知道真正的笑是什么樣子了，王雨常說，我現在笑還不如嚴肅呢。
科里的醫生和護士見慣了我嚴肅時的樣子，當我想笑著跟她們說話時，有調皮的小護士會說，“主任啊，你還是繃著臉吧，你一笑，我就覺得是自己哪里做錯了。”
呵呵，曼曼，從此后，我只對著你笑，好嗎？不知道現在的我，有沒有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我覺得還沒有，因為，我又喝酒了。
曼曼，我想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