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好朋友,有些人很幸運,恰巧得狠;也有人傾其所有,終其一生仍找不到。這件事同樣令我欣喜。"很久以前,椰子發過這樣一段話給管小姐,在她自覺倆人玩得很好的時候。
椰子射手座,是個理性遠大于感性的姑娘,凡事大都不冷不熱的應對。管小姐是典型的獅子座女生,熱情開朗控制欲強。網上總說這兩個星座很合,可其實,椰子覺得她倆一點兒也不合。
偏偏,無巧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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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代溝,管小姐比椰子整整大上了3年零5個月。可身邊人都知道,是椰子一直把管小姐當成小孩慣著。別人嘴里說的過于浮夸暫且不提,就連管小姐本人,凡提起椰子對自己的好,也是沾沾自喜的。
記得大四有一次小型聚會,不知被誰起了個頭,大家紛紛說起在大學里的收獲。有說自己拿下多少個證的;有說談過多少前任的;有說存下多少存款的;有說學會多少項技能傍身的;一個個的都是個人成就。
最后是管小姐摘下“最佳成就獎”,贏得滿場贊同,她說,自己大學里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了椰子。
那次聚會沒有椰子,事情也是之后管小姐講給她聽的。然后,椰子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不對,是真事!
高考請酒那年,家里辦了一次酒席。媽媽家里的哥哥們忙得團團轉,我感動極了。
事后,就特地跑到哥哥們面前說:“哇,有哥哥真好,你們都好好好好呀”。他們都笑一笑換了話題,只有大哥哥答了一句:“在外面,我們不總是這樣。因為是你,我們才有這么這么好。”
所以,你懂了么?
管小姐沒做太多思量,得意的說:“當然懂啊!你對我也很特別,像是我和別人說話,總還會有所顧慮。和你就不用,感覺什么都想要告訴你,也都可以告訴你,哪怕是自己最丑陋的那一面。就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是…我知道你懂的。”
椰子頓了頓,回應道:“雖然很掃興,但還是想強調一點,不要來踩我的底線,否則...”。話還沒說完,就被管小姐扯進了另外的話題。
年少無知,以為所有以刷新底線為代價的包容和體諒,就是能付出的對對方最好的好。殊不知,沒有底線的好才是相處中的大忌,尤其是在對方不懂分寸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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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小姐是個典型耐不住寂寞的人,就是那種做什么事情都想要有人相陪,還自覺理所當然的性格。自小家里條件不錯,學習成績也還可以,長輩們寵著,玩伴們巴結著,就連老師們也都明顯表示偏愛,難免有些恃寵而驕。
獅子座的她任性起來特別理直氣壯,以致會讓椰子覺得,換位思考對管小姐而言是不必要的,或者,可能更是完全不需要的。
以往遇見這樣的性格,椰子都會習慣性敬而遠之,可管小姐的熱情和單純還是慢慢擊垮了她的防護墻。
大一的一個尋常周六下午,沒有專業課,寢室里另外兩個早不見了蹤影。椰子不太愛串門,照舊把門一關,蜷腿抽出新借的漫畫和手賬本。打算和往常一樣看看書,寫寫字,等時間一晃到傍晚再換衣服出去買飯。
可既然說了是打算,就必定,是有了其他特別的事情發生。
一個人不用發出什么聲音也可以很有趣,可兩個不相熟的人,一定得用聲音來打破沉悶。
管小姐因為是本市人,一到周五就竄回了家。偏巧這周,她留在了寢室洗衣服。
管小姐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和椰子聊起天來。東扯西扯的,椰子被攪得沒了心思,干脆把東西一收,轉過身去面朝著她。
只見管小姐迅速掛上一件洗好了的T恤,也不管擰沒擰干,就搖晃著長長的撐衣桿當做麥克風唱起歌來。椰子聽著來了興致,隨意卷起一本本子和聲起來。
倆人邊聊邊唱,一會兒是熱門新曲,一會兒是經典老歌,氛圍很是融洽。
椰子有一點臉盲,同寢數日,直到那天她才記清管小姐的臉,記住了那個拿撐衣桿當立麥的單純女孩兒,那個和她一起在寢室唱著各種各樣歌曲,一起天馬行空侃侃而談的任性獅子狗。
這樣的次數并沒有很多,沒多久天微轉涼,管小姐開始把成堆成堆的衣服背回家洗。大二讓帶電腦之后,大家也都變得愛宅寢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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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腸胃不太好,每個學期總有那么幾周時間天天鬧肚子,嚴重到吃完就拉,每次只能靠吃藥緩解。剛巧那次趕上感冒和大姨媽,病了大半個月。
一天晚上,她蜷在床上玩手機,一邊狂咳嗽。寢室長聽不下去,喊她早點休息。管小姐卻搭腔說道,“別管她,玩手機玩個夠唄。”話畢,兩人都沒了動靜。
反倒是寢室另一個不太相熟的姑娘,二話沒說,燒好滾燙的熱水,灌進礦泉水瓶,再爬上樓梯,掀開椰子的蚊帳遞給了她。
椰子是個細節控,類似的事情多了,難免變得更加敏感。
她一直把管小姐看成孩子,覺得對方很多東西都不懂不會,可漸漸卻發現,管小姐可能只是不愿不想。
就拿后來管小姐的男朋友來說,她記得住對方的所有喜好禁忌,而關于椰子卻記得少之又少。熟悉男朋友的每一個微動作小眼神,卻聽不懂椰子的話里話外。男朋友輕微不舒服就各種貼心,而就算椰子生病也只是毒舌應對。
椰子看的很明白,可她覺得朋友相熟很久沒有漸行漸遠,并不一定就是性格太般配。可能只是一個愿意給臺階下,另一個愿意順桿子往下爬罷了。
她問自己,什么是給好朋友的特權?
就是那些別人一碰就會被推開的底線,允許好朋友觸碰,而只得到警告。
她又問自己,什么是底線的標準?
自己在乎的人一而再觸碰會被警告,再而三則會被出局。對于不在乎的人,試探底線就該被“驅逐出境”。
所以,椰子自己明白不允許對方任性,可能只是為了相處得更久,而不是關系不好。同樣,允許對方放肆,可能只是在積攢失望準備離開,而不是毫無底線。
對管小姐,椰子想,她可能是特例。
她把管小姐當朋友,只要對方別踩底線,怎樣待自己都行。畢竟自己待她好,也并無所圖,只因為是管小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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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相處久了,身邊人總感慨,椰子性格太好,對管小姐太過寵溺。
可其實相處之間,怎么會完全沒有隔閡呢?何況椰子還是個相當固執的性子。
記得有一次冷戰,椰子自覺管小姐越過底限,鐵了心不主動低頭,便連一個眼神都不愿多給。幾天過去,管小姐憋不住,讓朋友約椰子操場散步臨場換人才終于開始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