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在辦公室里邊加班邊等男友短信,終于手機振動起來,男友卻說晚餐約會不能來了。一時間,Ala心亂如麻。開車回家的路上,總覺得有不對勁的聲音,車子停在一邊,下車檢查一周,發(fā)現原來左后輪完全憋掉。
她從后車廂拿出備胎和工具,企圖想要自己換上。好不容易弄懂工具的使用方法,卻不論她再怎么使勁,竟然連一顆螺絲都沒能扭松,手掌反倒因為過度用力而酸痛起來。無奈之下,Ala只能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除了爸媽手機號之外,唯一一個她能背出來的號碼。
她在車里等半小時,S就打車來了,穿著棉麻寬松七分褲、純棉T恤和洞洞鞋,一副下班回到家再出門的打扮。他讓她在旁邊幫他用手電打光,然后自己單膝跪地動作麻利先用扳手把螺絲稍稍扭松,接著用千斤頂把車子頂起,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備胎換好。
S說,“來,我開車送你回去?!?/p>
在車上,她抱怨,輪胎是不久前新換的,怎么就爆胎了。
他說調侃說,如果正胎一直不爆,讓后車廂的備胎情何以堪?
Ala告訴S,她被男友分手了。黑暗的夜影里,她的聲音突然沙啞哽咽起來。他知道她在哭,混亂中有種熱淚燒傷的錯覺。他只是靜靜地不出聲。夜涼如水,開車行駛在公路上,街燈昏黃,他無法忘記方才他抵達時,Ala疲倦的黑眼圈。
到家,Ala只是懶洋洋的蔫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遙控器不停地轉臺,目光空洞地盯著熒幕。知道她沒有吃晚餐,他又再出去,回來時打包了食物——西多士,還有奶茶。許多時候,Ala約他到家里來玩,都會帶他去吃附近這間茶餐廳。
她從來都是只叫一客西多士和一杯奶茶。當油炸得金碧輝煌的西多士被送上桌,她都會露出難以自拔的滿足表情,滿心歡喜地放上薄薄一片黃油,專注地看著它融化,最后倒上一小圈蜂蜜,才享受地咬下第一口。
肥膩食物多吃無益,S總是這樣勸Ala。她卻不以為意,雖然每次吃完之后,她都大呼熱量過剩必須減肥,然而在想吃愛吃的欲望面前,Ala從來都是個跟著感覺走的人。
與Ala相識,已經是許多年以前事,他們是中學同學,因為成績優(yōu)秀,常常在許多科目競賽活動中打照面,漸漸就熟悉起來。當他覺察到自己對她的好感時,竟然意外的收到了Ala的表白。然而,他最終以“早戀無益”為理由,婉拒了她。
這按劇情應當發(fā)展成“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的情節(jié),在時間的折磨中屈服,終于拋開了浪漫而逃進“玄之又玄”、“地久天長”的所謂“無為”中,她和他成了好朋友。
高中畢業(yè)時,她說要去上海讀大學。他報讀了一樣的學校,卻慘遭落榜。復讀那一年,S偶爾會收到Ala寫的明信片,一個兩個碎字,或者自說各自的一兩句他不甚明白的話語。當他們又成了大學校友時,她有了男友,他仍然是她的好朋友。
高中畢業(yè),大學畢業(yè),找工作又換工作,她寂寞受傷無助時,他一直都在她身邊。他曾經想要挽回,然而在Ala的心里,錯過的事,已然回不了頭。他從來都不是她愛情的男主角,他卻無怨無悔,看她的一顰一笑,他就已經很滿足,很開心,遠遠的,并不打擾她的生活。
Ala從S手上接過西多士的盒子,微微皺了皺眉頭?!耙梦⒉t熱一熱么?”他知她素來堅持西多士必須要趁熱吃,冷了就嫌邋遢油膩。Ala只說不要緊她不餓,接過奶茶慢悠悠地喝著。
S感到落寞而無能為力,相處多年,他明白Ala對于愛情的態(tài)度,與對待美食是一樣的——味道便是一切,“吃”得不是時候的唯一壞處在于“錯失良機”。
如果當初的自己并不在乎所謂“有益無益”,只專注于把握住最好的時機,是否今日一切都會不同?
明天你的車送修,我接你上下班如何?臨走前,S這樣說。
Ala拒絕說,不必,我讓修車行給和租一輛。
原創(chuàng)作品
2014年4月23日發(fā)表于微信公眾號【并非關于吃的一切】
微信搜索:chilechilechile (諧音:吃了吃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