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隔行如隔山
看起來很容易的掛片工作做起來真的不容易。芮希第一天上班什么也不懂,好在她接受能力強,稍微一指點就能領會。只是她不知道好多名稱,比如袖口那里不叫袖口叫做“袖口夫”。
同事把袖口夫做報廢了來這里找一個同型號的、沒有色差的,瑞希作難了。沒有同型號的就得配。她不僅要掛片,還要給同事配片,配片就要學會裁剪。裁好之后還要去燙臺那里讓小燙工給燙一下,芮希穿梭在她們組燙臺、工作臺和需要袖口夫的工人之間。
裁剪不是誰都能剪得了的,裁剪之前要看好布紋的橫豎、反正和色差,這幾點要看不好裁出來的布片也是廢片。芮希第一次感到有點為難。
她正要裁剪時,工位上的同事又喊了起來::“片沒有了,掛片!”聲音里帶著十分的霸氣。 芮希聽到命令的口氣,心里有點不舒服。
喊叫的人是一個白白胖胖個子長得很高的女孩,說是女孩,其實已結過婚,只是顯得很年輕。那女孩的脖子有點短,低扎的馬尾讓她的整張臉顯得更大了一些。芮希剛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走到她的工位上一看藍色屏幕上有高毛毛三個字。芮希聽女工喊她“毛兒”,舌頭尖挑得很,大概是不喜歡或者太喜歡她的緣故。
芮希聽見毛兒喊叫,慌忙放下手里的活又去掛片。心想毛兒真沒禮貌,連個大姐都不會叫。
芮希掛片的時候偷偷地瞥了高毛毛一眼,她發現高毛毛眉心中間的汗毛連接在了一起,她甚至看到了高毛毛的倆眼珠子有點發黃,據說眼珠發黃的女孩脾氣都不好。芮希心里打起了鞕鼓,她開始有點怵身邊這個叫毛兒的女孩子了。
芮希除了掛片還要給袖子上的飾物定位,按照模板用定位筆畫點點,正畫得起勁,一個個子不高的漂亮女工走了過來,她手里拎著一件衣服來到她面前說:“掛片的,這樣有瑕疵的片你咋給流下去了?,像這樣的不過關,即使我檢驗過關了,后道那里也過不了關。”言外之意,芮希做活不認真,把不合格的衣片給流了下去。
芮希看著她手里的有毛病的衣服,心里感到郁悶,片子不合格也不是我的錯啊?裁床上怎么沒有把廢片給挑出來倒找上我了!
芮希這才看見來找她的女工叫邱麗,她胸前的工牌上有她的名字。這又是一個沒禮貌的人,難道我沒有名字嗎?難道你們問我一聲名字叫什么能累掉舌頭嗎?芮希覺得服裝廠里的女工比起她當年廠里的女孩子差遠了。
也許是現在的女孩子和從前的不一樣吧,她們稱呼人的方式真另類。
吃飯的時候,食堂里排滿了打飯的工人,兩菜一湯,一葷一素,葷菜是雞肉炒芹菜,素菜是大豆芽,一泡沫箱饅頭早被女工扒撿得亂七八糟。芮希趕到的時候,泡沫箱里只剩下被人掰碎了幾個碎饅頭塊,其它女工的飯桌上有的放著用塑料袋子裝起來的很多饅頭,不知道她們是不是要拿回家去?
芮希不喜歡湊熱鬧,她端起飯菜到外面吃去了,正在吃的時候她親眼看見一個中年女工雙手掐著四五個饅頭偷偷地放在了她的電動三輪里。芮希看了那女工一眼,轉回頭接著吃那被掰碎的饅頭,她心里好像吃了蒼蠅一般惡心。(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