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再常見不過的水果,談不上特別喜歡,從小到大,因為它不是我最愛水果排行榜成員,所以也就沒有吃太多。可偏偏誰叫它總出沒在我最愛的季節(jié),柿子來去如秋,悄悄的來,那盈盈的一坨橘紅色,在蕭瑟、冷熱不定的秋天,柿子的顏色讓人溫暖,像戀人給彼此戴上的橘紅色圍巾。可不是么,柿子的橘紅色,真是讓人感動的顏色呢。每年秋天在水果攤,視線流連到柿子,視覺上總是給我撫慰,上海的秋天美到令人發(fā)指,連同那蛋蛋憂傷,而柿子總是恰到好處的撫慰,像暗淡的傍晚,點(diǎn)起小小的燭光。
柿子的橘黃色,帶有些許透亮,薄薄的果皮遮不住里面的風(fēng)情。我想,比起任何其他水果,柿子都堪稱是悶騷之王了。柿子的果肉的話,也真算是一絕。掰開來,里面粘稠的、松軟的就立刻無法阻擋了,你只能稀里嘩啦、顧不上吃相了。然后最后只好以紙巾收場吧。柿子視覺上的溫柔,和食用起來的慌張,是一對很奇怪的組合。因為我總是沒有辦法處理好吃起來的狼狽,所以直接導(dǎo)致了我很少吃柿子這樣一個結(jié)果。
我的名字叫黃靖恃,聽起來像是“近視”,也像是“進(jìn)士”。會說話的人會恭維說“進(jìn)士”,會攻擊的人會直接說“近視?”在我無數(shù)個外號中,小時候有人還叫我“柿子”,取的是“恃”這個諧音,就像今天做某某人的粉絲,總是叫某水果蔬菜一樣。如果你們想做我的粉絲,就做“柿子”吧。因為還有這個典故,我對柿子又多了一分情愫,“柿子”就是我啊,在我最喜歡的上海秋天,無法逃離的上海秋天,柿子就這樣成了我的鄉(xiāng)愁。?
昔日,還未拆掉的浦東故宅中,少年的我總是跑到奶奶的房間,在冬天,她的房間里總能變出像柿餅這樣的東西,柿餅保留了柿的靈魂,形體卻是硬朗的、扁扁的,柿餅太甜,為我所不喜。奶奶并不知道我不喜歡柿餅,還是屢屢像變戲法一樣拿出柿餅給我吃,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慈祥我不能拒絕,所以只是接過來吃上兩口,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解決的,因為的確…太甜,不好吃。而如今,有誰能變出一個柿餅來呢,不會再有了,我想如果再見到柿餅的話,那柿餅黑黑、軟軟、皺皺的模樣,肯定會讓我想起奶奶慈祥的面孔。
說完了不太被人看得起的“軟柿子”,還有不太好吃的“柿餅”,終于迎來了本文的主角“脆柿”。脆柿在我生命中出現(xiàn)也是晚的,高中的時候見過一種扁扁的硬柿,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再后來就是最近了,我和老婆在聊到柿子的時候,她總是說脆柿。大概臺灣人吃的都是脆柿,不是軟柿。?
今年秋天,她就買到了脆柿,顏色和我印象的柿子完全不同,一點(diǎn)都不溫柔,只是淡淡的黃色,削掉皮之后,硬得像蘋果一般,吃起來卻完全不同,你知道柿子的調(diào)調(diào)又回來了。脆柿就好像那種干干脆脆的人,但內(nèi)心深處卻還是浪漫的秋日情懷。
她讓我弄柿子給她吃,洗完之后總是照例要削皮,最后用一個叉子插著拿給她吃。像我這種超級懶的人,削完一個皮是不愿意繼續(xù)削第二個的。所以呢,總是她在吃脆柿,而我吃得很少。?
有趣的是,每次她接過叉子上的脆柿,臉上都會泛起甜美無比的笑容,像是接過棒棒糖的小女孩。每次為了瑣事吵架之后,我拿一個叉子插著脆柿給她,她開心的笑靨仿佛融化了所有的不快。?
其實(shí)呢,我很少吃脆柿,但看著老婆歡樂的接過脆柿,那就是我最大的撫慰。?
柿子和我的記憶,正在不斷更新中。朋友,你喜歡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