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算命先生一掐指,推算出外婆在陽世沒幾年活了。嚇得大舅趕緊拿了一筆錢,委托我爹為老太太置辦千年屋。
過了些日子,外婆問我娘,棺木買好了不?娘一臉茫然,稍愣了一陣后,立即寬老人家的心,說早已托人去齊嶺沖買上好的木材去了。
那筆在當時可算巨款的棺木錢,不記得是被彭校長豪爽地拿去給窮學生墊付學費了,還是在一場籃球賽后大方地請客了,總之千金散盡,娘卻全然不知有此一事。
外婆活到了八十多,臨終都不知那副寄存在我家堂屋數十年的千年屋,是我娘點燈熬油,夜夜趕工做縫紉,拼了老命掙工錢,牙齒縫里省家用,七拼八湊填補我爹欠下的虧空,好不容易才置辦下來的。
我娘說,男人是自家的,說他的不好,自己臉上無光,男人走出門也失了顏面,有啥做得不對的事,關起門來,在家說幾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