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與 無常

孩子語文課的閱讀材料,取了豐子愷的“陋巷”一文。文中以時間為線串聯了三次他和馬一浮先生見面情景,細細品讀,這看來平常的對話,竟白描出境界變遷的過程。

當時,豐子愷說想要出《無常畫集》,馬先生翻然地說道:“無常就是常。無常容易畫,常不容易畫。”這句話就如炎炎夏日中,喝到一杯清涼的冰鎮薄荷檸檬茶——將他“從無常的火宅中救出”。豐子愷那時想,當再出一本《常畫集》,不須請馬老先生作序,因為自始至終每頁都是空白的。

到底,沒見到豐子愷出過一個集子稱作《無常畫集》或是《常畫集》。因為在他的書中、畫中,常與無常已然是一體,如同硬幣的兩面——“常”是書里的故事,是畫里的情景;“無常”是書外的意味,畫外的感念。

豐子愷老先生是個畫常、書常的高手,因為他總是善于發現生活中蘊藏的樂趣,精于用淡然的筆調描述身邊的小美好和小確幸。無論是四季風景變更、孩童隨言的話語,或是路途偶遇的人事、甚至屋內靜默的物件,在豐老先生的筆下仿佛都有了靈氣,得了生命,變成故事,化為怡然自得又淳樸雅趣的生活讓人向往。

想來是他常懷著赤子之心來感悟生活,對周遭的世界如孩子一般敏感,于是他的筆總是描繪人們常能感受到,卻又往往一倏而過,隨即被忽略的美。而我們,在看了他的畫、讀了他的書后,那種遇到美時的悸動和愉悅又會重新溫暖心頭。超越這一層美之后,還有一種超乎其上的思想,豁達地看待這個世界的心胸和智慧。

“這個世界不是有錢人的世界,也不是無錢人的世界,它是有心人的世界。”有心處處有詩意,處處都是緣——推薦這本《活著本來單純》給大家。

——為金圖朗讀者活動而寫了一段薦書的文字,記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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