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寒冷也就跟著來了。兩年前,我家已裝上了地暖,熱源來自城市的集中供熱,從此我不再為寒冷煩惱,很舒心自在地生活在這溫馨的小家里。每每此時,我也總能想起往年取暖的經歷和為此而憂心忙碌的一些事來。
一九六五年冬,我們舉家從云南的大理遷往山西的陽城。父親是位南下軍人,因病離休。那年七歲的我,在趕往老家駕嶺公社的途中,遇上了老天下的鵝毛大雪,見到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場雪。在好奇之時,也讓我經歷了難以忍受的寒冷,騎在驢背上被凍僵了的我還摔了下來。
那個冬天,記憶深刻的事是,在一個數了九的寒冷的夜晚,點著晃動的煤油燈,一大家人老老少少的圍坐在爐炕上烤火,絮絮叨叨地談論著家長里短的事情。清楚的記得,我端詳著姥姥花白的頭發和臉龐上那一道道深深的皺紋,提著她手背上那似牛皮紙薄又松弛的皮問道:姥姥你多大了?姥姥說:五十五歲了。一個年過五旬的農村小腳老太,就是這么個老太龍鐘的樣子了。如今我已過了這五十五歲的年齡了,也決不像當年姥姥那么的蒼老。
第二年,在縣城的西關村,父親花三千元蓋了一處庭院房,有北房南房,還有一間小廚房。到了冬天做飯取暖就都回到了北屋這一個家。為了越冬取暖,從秋天起,媽媽就要去臥莊煤窯上擔煤,擔一次要用半天時間,她一共要擔十擔,才能度過這個冬天。
上小學五年級時, 我還挑不動一擔煤,只能與弟弟去窯上抬煤,這樣就減輕了母親的負擔。上七年級時,這個任務我就全面地承擔起來了。上高中時越冬的煤炭就用平車去拉,我與弟弟二人拉上個三四車就足夠用一個冬天了。
一九七六年,我參加工作以后,家里的煤炭就改用汽車拉了。我與車隊隊長的關系好,用車也免費。第一次用汽車拉了三噸多,自卸車嘩嘩的一聲響過,煤炭就堵了半個街道。這讓父母喜出望外,他們夸我長大了,領起了家里的事。這一車就足足用了三年多。
一九九0年,縣城城市改造,搬遷了我們那個小區,我用了三萬余元蓋起了樓上樓下的庭院式房。為了越冬,買了個據說是南極科考人員用的煤油爐。這爐的發熱量太小了,只能驅驅一個臥室的寒氣。在那個大客廳用就更談不上有什么效果了,全家人看春晚,都還得用被子裹住腿。
我還曾經買過一個土暖爐,這個土暖爐雖然也給家帶來了絲絲的暖意,但它用得是很差勁,最大的特點就是高能耗低熱能。我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生火,晚上還要倒掉一擔子的爐渣,有時手一懶火就滅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冬天就用掉了三噸多的煤,好在那時我還能買到廉價的臭煤。后來煤價飛漲,這個土暖爐我實在是用不起了,就在我尷尬之時,市場上出現了一種新型的“桑普”采暖爐。我換舊安新。這個暖爐設計的就比較合理,一個冬天有一噸多的煤就足矣,且很好使換。
?兩年前,我花了三十萬將居住的庭院式房改造成了單元式樓房,入住時正巧趕上了城市的集中供熱,這是政府為人民群眾辦的一件大好事。我鋪上了地暖,家里溫暖如春。遺憾的是我的父母都沒有能等到今天,過上這么舒心的好日子。
我這一生中前后經歷了三次修房,第一次修房我還小,第二次修房前父親去世,第三次修房前母親去世。
相比父母,我逢上了最好時代。我的三次建房和伴隨著越冬取暖的經歷,都深深的烙著不同時期的印記,這一切都在證明著,這是一個快速發展變化的時代,我慶幸我能夠生活在這個幸福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