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森要走了,去更南方的城市找他的未來,畢竟一畢業就可以轉正的工作機不可失,即使他不確定他將來真正要做什么,他說這是一個嘗試,如果不行,兩年后再回來便是。
雨小姐是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的,彼時雨小姐正在何先森旁邊看電影,聽見他興奮的聲音時,雨小姐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后笑起來,恭喜你啊。那天下午的陽光溫煦,雨小姐只記得他添的茶熱氣氤氳,以及迎著光電腦屏幕上的倒影,看的電影,其余的說話內容全不記得了。
何先森之后的幾個星期都很忙,忙著招新的實習生,與醫院接洽,與實習生交接工作。雨小姐回學校的前一天,中午和何先森一起炸肉丸子。每道食譜第一次烹飪出來時都帶著莫名的期待與悸動,當何先森把肉丸子夾到雨小姐嘴邊時,雨小姐想,這大概就是以后自己所想要的日子了,平淡卻可以一起嘗試很多事情,氛圍是暖融和諧的。
雨小姐走的時候給何先森寫了一封信,交待何先森臨走前一定要通知她,雨小姐回來是何先森去接的,所以他走的時候雨小姐也想去送別,想要經歷何先森這段生命旅程中的每一個細節,盡管離別就是我看著你的背影走進候車室,然后我轉身離開,各自的心生悵然。后來在聊天的時候何先森巧妙的將這個事揭了過去,雨小姐未曾發覺,如果何先森不說,那么又何來送別?
何先森交接完工作之后開始休整,等待公司的指令。回學校找雨小姐一起吃飯,喝奶茶,散步。春天蘇醒了很久,校園里的紫葉李開出細細碎碎的粉白色小花,在墨色枝丫間生長,像是刻畫,獨有一份姿色與韻味。杏花紛紛,紅萼黃蕊,白色的花瓣越發晶瑩剔透。雪色的李子花襯著新綠,一樹碧瑩,討喜而令人心生愉悅。桃花夭夭,木蘭恣意,櫻花紛落如雨。何先森和雨小姐一圈一圈地逛著春天,似要留住它。可惜春來夏往,秋收冬藏,誰也留不住。
雨小姐偶爾會困惑,不知道怎么跟何先森在外人面前自然地相處。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散步的時候,偶爾雨小姐會感覺尷尬和緊張,手都不知道怎么擺放。雨小姐的閨蜜見過雨小姐和何先森的相處,閨蜜說雨小姐就像個小媳婦,但是跟何先森相處的氛圍卻很好,默契、甜蜜、嬌嗔,一顰一笑都透露出開心,發自內心。雨小姐不明白,一份愛情又何關他人,大概是內心的自卑悄然占據了即將失去的惶然,畢竟何先森那么優秀,也畢竟以前見過何先森追逐別人的熱情,雨小姐總覺得沒有被認真對待過。細水長流如果沒有水,那么長流的就會變成風,卷著云,逐漸消散在天際。
何先森已經上火車的事,雨小姐看微博時才知道的。曾經就送別這個問題討論過很多次,但是何先森就連離開學校也不愿告訴雨小姐,偏雨小姐每次都毫無察覺,后來雨小姐退讓,走的時候認真告別可以了吧,但是何先森走了,雨小姐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也沒有告別,還是通過微博的途徑才知道的。雨小姐不是不難過,但還是跟他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雨小姐喜歡何先森,想和他在一起,雨小姐能感覺到何先森也喜歡她,但是這份喜歡的重量卻不足以支撐起那個未來。和何先森相處,就像是偶然遇見的一本你從未讀過的書,吸引著你,里面天高海闊,地廣物博,新穎而令你愉悅和滿足,你無法猜測到它的結局,會時常給以你驚喜。雨小姐和何先森的未來規劃交集的就只有現在這座城市,現在何先森先離開了,不知歸期,六月的畢業季雨小姐也要離開了,也不知歸期。他們都對離別耿耿于懷,雨小姐有勇氣,何先森卻連再見也未說一句。
《like Sunday,like Rain》里面Reggie問Eleanor:“why do you have to go?”Eleanor回以離別的淚和吻。雨小姐也想問何先森“why do you have to go?”,何先森大概會回,和你一樣的理由。你有你的規劃,我有我的未來,喜歡的分量那么輕,未來卻那么重,時間的手,翻云覆雨,不知道下一刻誰會迷失在時間的年輪里。我希望我們的情誼在朋友的界限里,不會有執手,也就不會有離散,相處的美好歲月就像是樹葉,一片一片地生長,新舊交替,變成回憶。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愿你前程似錦,喜樂長安。
假若他日相逢,我將何以賀你?以眼淚,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