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會在洲際天堂飯店的舉行,場面恢宏,極盡奢華。到場的人衣香鬢影,華麗隆重。廳內音樂流轉,易伯言著一身華服從眾人間從容走向舞臺中央,燈光聚攏,他顯得熠熠生輝。看得出,他今晚特別高興,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他的發言熱情激昂,對員工充滿著感激,對未來的走向充滿自信……場下掌聲雷動,他是今晚的明星,大家仰望矚目的對象。他舉起杯,向主持人承諾今晚的抽獎,他臨時由個人出資增設50個一等獎時,場下的氣氛被徹底點燃,大家舉杯歡慶,再沒有比這一刻更容易讓人激動了。
坐在小溪一旁的陽旭宇嘴里念叨著:今年公司設的一等獎是當季的IPHONE,時價約5000元,那50個就是25萬,這個土豪,一句話就出去這么多錢。易伯言的行為在這個精于預算的財務總監看來簡直不可理喻。小溪笑笑對他說:人生得意須盡歡,由他開心吧。
各式演出熱鬧非凡,穿插的抽獎更是引發當場一撥又一撥的氣氛高潮,小溪被熱烈的氣氛感染著,有幾次也想去敬易伯言一杯酒,不管怎樣,她心里還是感激他。但看著易伯言被同事們圍著一輪又一輪的敬酒,她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已經快九點,小溪覺得有點乏。她離開人聲鼎沸的大廳,走到酒店廊橋的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坐了下來,望著落地窗外的夜景,盤算著,春節要為父親買點什么東西。
一只空的紅酒杯出現在小溪面前,小溪轉過頭來就看見易伯言正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她,目光灼灼。小溪起身接過杯子,易伯言便說道:今晚最想和你一起喝酒。他招來酒店侍者,不多一會兒侍者就送來一瓶紅酒。
易伯言饒有興致地自己啟塞,緩緩將紅酒倒入水晶的醒酒瓶內,杯壁上掛著鮮艷濃郁的紅酒汁,他一副陶醉,對小溪說:一會兒好好品嘗,這可是我藏了許久的寶貝。
一陣花香、果香、酒香混合著的馥郁香味縈繞開來,小溪對紅酒沒什么品鑒能力,看著面前易伯言紛繁復雜地擺弄,感覺他更像一個工匠擺弄自己的工藝。
小溪笑了問道:你確定把這么好的紅酒給我喝?
“當然給你喝!”易伯言一邊倒酒,一邊鄭重地點頭說道。
“那看來,注定要辜負這瓶美酒了。”小溪自嘲道。
“沒關系,一會兒我教你品嘗。”易伯言終于完成了他的流程,為小溪遞上一杯。
小溪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先聞”易伯言已經將酒杯嗅到了鼻下,一副陶醉其中的表情。
小溪使勁地嗅著,這種香味真是奇怪,似乎有一種讓人陶醉的魔力。在易伯言的耐心指引下,小溪仿佛置身于果木叢中,四面有櫻桃,有橄欖,還有陣陣的花香……等到她有些迫不急待地想喝上一口,唇齒間便被濃郁的酒汁覆蓋,滑過之處幼細綿密,果香柔柔地散發出來,酒味并不濃烈卻令人難忘……
易伯言坐在小溪對面,握著酒杯,靜靜地看著小溪完成這緩慢的儀式,她臉上露出的從未有過的驚喜,兩人相視一笑,頓覺開懷。
小溪初嘗這樣美好的滋味,忍不住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易伯言一邊提醒她喝慢點,一邊為她斟酒。小溪突然話多了起來,她舉起杯,說道:我敬你,愿你終能成就夢想。
易伯言與小溪輕輕碰杯,低聲說道:謝謝你,小溪。
小溪繼續仰頭喝酒,她有一絲興奮,“謝我做什么?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是你讓我有了這份工作,我要謝謝你,我們干杯。”小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頰泛紅,鼻翼微微顫動,笑靨如花。
易伯言微笑著無奈地看著小溪,紅酒的后勁上來了。他還沒見過小溪這般隨性自在,沒想到這丫頭竟是個小酒鬼,小溪自顧地往酒杯里倒酒,喃喃自語,不知不覺,瓶酒見了底。
“沒酒了”小溪倒空了酒瓶,憨笑著對易伯言說道。
“你醉了,小溪,不能再喝了。”易伯言拿過她面前的酒瓶酒杯。
“你真小氣,不就一瓶紅酒嘛,再來一瓶,我們繼續喝……”小溪紅著臉嗔鬧道,可愛的模樣讓易伯言忍不住靠近,扶住了搖搖晃晃的她。
“好了,好了,改天我們再喝”易伯言準備扶著小溪離開。
“讓她喝呀,為什么不喝了?”小溪看到一位濃裝艷麗的女子走近,她有點頭暈,總覺得這個女子似曾相識。
易伯言在看到這女子以后,臉上笑容便斂了起來。眼神中有顯過一絲警覺。他站在小溪身前對著那女子說道:她不能再喝了。
女子悶笑一聲,走到桌前,提起空酒瓶看了一眼:“拉弗爾莊園紅酒,1994年,梅洛……易伯言,你可真夠大方的。”
“你來做什么,文慧?”易伯言語氣嚴肅。
“喝酒呀,今天公司這么大陣仗的年會,我為什么不出席?”女子寒冷的目光看向易伯言,再移到他身旁的小溪身上。“真是來得不巧,破壞了你這么好的興致。”她說話陰陽怪氣。
“有話我們回頭再說”易伯言不想跟她周旋,拉著小溪離開,被文慧攔下。
小溪腦子并不十分清醒,但也知道這個女人和易伯言之間非比尋常的關系,她拉開易伯言攙扶她的手,準備告辭離開。
“既然都來了,大家喝一杯。”文慧叫住小溪。他讓侍者上了同一瓶紅酒,她熟練地開酒,倒了三杯,遞了一杯給小溪,望著小溪的眼里有一種說不清的敵意,易伯言想阻止。
“你是她什么人?”文慧語氣挑釁,目光冷酷“不要急著在我面前護著她。”
文慧轉過頭來,臉上勾出一抹笑容“你是田小溪吧,早已耳聞,今日一見,幸會。我是易伯言的妻子林文慧,聽說你很能干,為公司貢獻了不少好點子,我敬你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小溪開始有點清醒了,她感到對方的來者不善。易伯言一直想為她攔下文惠的挑釁,可她今晚注定沖著她來的。算是什么?懷疑易伯言與她不清不楚?她心覺得這個女人既好笑,又可憐。
她拿起杯子,禮貌地向文慧說道:林小姐過獎了,小溪只是做了本分之事。便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她為自己又倒上一杯,轉頭看向易伯言,說道:易總今日教誨,小溪銘記于心,一定在工作上不負所望,我先干為敬。她又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易伯言皺緊了眉頭盯著小溪,小溪起身,笑著說:我還有點事,二位再聊。便離席而去。
小溪盡量讓自己步伐穩健,雖然此刻她腦子已經被酒精麻醉的昏昏欲睡,但她一定能夠堅持到離開易伯言和林文慧的視線,她走入拐角處的衛生間,攤軟在地上,胃里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涌澎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