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學江南(十)

邊走邊寫,看似輕松愉快,其實很苦很累。這也就是游的人多,記的人少的緣故。我為什么要這么害自己呢?不知道。大概是命中注定,身不由己吧。

此次出行前,暗暗發愿: 要把游記寫起來! 于是有了第一篇,發出去,有人讀,還有人點贊打賞,于是,更來了勁,接著寫。寫到第五篇,不但有人贊,還有人罵,更熱鬧了,接著寫……人都怕寂寞啊,揚州八怪畫畫,也要有人看。今早在西安北站候車,見一老者給旅客推銷他畫的馬。那馬畫得可有精神了。他說自己是"中國馬王",賣畫并不為錢,年屆八十,行將封筆,來車站畫畫,且賤賣之,算是發揮余熱,文化下鄉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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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余熱,文化下鄉"之類,也許只是個說法,賺錢也不是全部,而希望被人理解,能與人交流,怕是真的。

孔子云: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于是,我接著寫。不過,現在寫的,已不是什么游記,而是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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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天我出了揚州八怪紀念館的門,準備去瘦西湖。向北經過揚州大學附中,過運河橋,時值正午,行人稀少,兩個小學生沖過烈日,奔向對面的林蔭道。小馬尾上扎著紅頭飾,上下顛動,像兩個跳動的逗號。

瘦西湖就在近處,但我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找飯館。

要了飯,慢慢吃; 吃完了,再要份湯,慢慢喝。我知道,瘦西湖就在附近,但不急。這樣的天,只適合坐在空調房內慢慢吃慢慢喝慢慢發呆。實在得走了,把小包往頭頂一遮一一要是有把傘就好了,或者,鴨舌帽也行。于是,下一個目標是找商店。這里不是商業區,店少,即使有賣,也是價優質劣。一個追尋詩意的人竟然得如此茍且,啊呸!

就這樣在小店里進進出出,在樹影下躲躲藏藏,迤邐來到瘦西湖門口。幾輛黃包車無精打采等生意,一老者見我走近,上前搭話,我說游瘦西湖。"什么,這陣子跑來游湖?又沒有花,看啥?那么大一個湖,這大熱天,不走死你!"然后指一指帶篷的黃包車,"還是坐我的車,八個景點,免門票,免費講解,共60元,行不?"我會錯了意,以為是瘦西湖八景,便上了車,走了一陣,發覺越走越遠,一問,原來不去瘦西湖,而是老者自選的"揚州八景"。不行,此行專為瘦西湖!

原路返回,下了車,說啥也得先買把傘。

買上傘,走進太陽,一撐,陽遮了,熱度卻絲毫未減。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望瘦西湖方向走了兩步,油然而生退意。

借口是現成的: 都怪這天!

可是,盛夏三伏,天不該熱么?

天無咎,人比西湖瘦!

抱歉,瘦西湖,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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