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師太的劇終于被搬上熒幕,《我的前半生》里為丈夫生育孩子、心甘情愿做個全職太太的的羅子君,前幾集里,也被馬伊琍還原度頗高地呈現(xiàn)出來。
不是那些俗艷的穿著和對小三嚴防死守的歇斯底里,而是那種中年女子遭遇愛人背叛,終于發(fā)覺自己前半生轟然逝去的怔忡。
離婚前,她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無所事事的全職太太,用她自己的話說:
“我現(xiàn)在需要斗爭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日漸松弛的皮膚,二是老公身邊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她沖到老公的辦公室把女同事脖子上的項鏈一把薅下來,像極了一頭占領獵物的母獅子。
她對罵她沒教養(yǎng)的小姑娘說:
“有一天你到了我的年紀,我的處境,你就會知道,想必你的婚姻,和你的家庭,教養(yǎng),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她33歲,軀體仍停留在美好的時光里,雖然生了孩子,但家事有保姆,老公賺錢給她享受、保養(yǎng),歲月沒有在她的身上刻下太重的痕跡。
鏡頭推近到馬伊琍那張現(xiàn)實生活中已有了兩個孩子、經(jīng)歷過風雨的臉上,那些細微的皺紋和眼角的疲態(tài)和劇中的羅子君重疊。
可是,至少她現(xiàn)在還是一個美麗的、幸運的女人。
羅子君呢?當婚姻的船傾覆,過往的一切安逸也都隨之破滅。
人畜無害的小三眼睛帶笑著對著子君說:
“該我的,總歸是我的,如果不是我的搶也沒有用。”
曾經(jīng)無可救藥相愛過的老公陳俊生對著子君說:
“我愛她,無可救藥地愛她。”
低開高走的主角命運,在電視劇集里往往最是吃香,因為后半段可以漂亮地來個觸底反彈、絕地反擊,觀眾們最愛看這種俗套但是過癮的橋段。
可是現(xiàn)實生活中那些羅子君,又有幾個人能像馬伊琍那樣有資本在經(jīng)歷另一半背叛后,還能站在婚姻的制高點上,撂下一句“且行且珍惜”呢?
她們只能像子君那樣,怔忡地低下頭,聲淚俱下地拷問:
“可是你之前也是這么對我說的!”
她們的前半生,都在眼淚中轟然而去了。
02
羅子君發(fā)現(xiàn)丈夫出軌后,她去找最好的閨蜜唐晶訴苦。
兩個人深夜醉酒,唐晶說:“你醉了。”
“醉了又怎樣?”子君倒下,頹然躺在地毯上。
女強人閨蜜唐晶自然接下句:“不怎么樣,明天還得爬起來上班。”
小說里的唐晶是這樣的:“她雙眼中有三分倔強,三分嘲弄,三分美麗,還有一分挑逗,她是永不言輸?shù)模瑠^斗到老。”
袁泉在劇里飾演的唐晶,一頭利落短發(fā),臉龐線條剛硬,渾身散發(fā)著清冷氣質。
她冷靜睿智,獨立自信,清晰明了的掌握自己的人生。
“我一個人三十大幾了,不婚不嫁沒孩子,所有的精力都要花在工作上,才能在你們男人的地盤上站穩(wěn)腳步。”
她的一句劇中獨白,說出了自己和子君完全不同的處境:
一個在婚姻里慢慢失去了所有的籌碼,一個把工作當成一場人生的賭局。
就像羅子君自己說的那樣,所有的本錢都是對方給的,現(xiàn)在人家要踢他出局,她拿什么留在賭桌上。
而閨蜜唐晶不同,因為她有自己的事業(yè),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面對談了很久的精英男友賀涵的“催婚”,還能夠冷靜地保持理智,遵從內心。
師太亦舒在書里說得露骨:
“獨立之于女子的重要性,但凡有過去的女人,都懂得。”
可惜劇里被丈夫養(yǎng)了八年的子君,已經(jīng)沒辦法獨立了。她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失去了面對丈夫時的新鮮感,甚至失去了一些教養(yǎng)和矜持。
她最終失去了她原本以為可以依靠一生的美滿婚姻。
劇里,當羅子君只有找到一份工作才能在離婚時爭奪孩子撫養(yǎng)權的時候,她終于開始了走回那些一步步少走的路,吃回那些一口口少吃過的苦。
她把那些早已忘記的人間疾苦又一點一點拾起,抽筋扒皮,脫胎換骨。
也是在這個時候,羅子君終于意識到自己需要找回自己,前半生轟然逝去,后半生脫胎換骨開始。
03
很多人問,為什么陳俊生會拋棄羅子君轉而愛上一個相貌平平的離婚熟女?
難道僅僅是因為子君無法獨立,是一個不賺錢沒工作的全職太太嗎?
世上有多少女性,在職場中依然扮演著寄生蟲的角色,茶水間和同事聊聊八卦和高跟鞋的款式,工作全然不放在心上,后腳也逃不過把家庭和老公丟掉的宿命。
我們也看過很多把生活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為家人準備花樣層出的食物,把庭院種上美麗茶花的全職媽媽,她們同樣贏得丈夫和孩子的愛,不曾在婚姻這場“戰(zhàn)爭”中丟掉一城一池。
所以,羅子君的失敗不在于沒有工作,而在于她丟掉了自我。
收入和工作并不是平等和自由的等價物,成摞的錢并不能堆出一個獨立的人。
當一個人失去了自我,就如同斬斷了雙腳,從此只能過著依附于他人身上的日子,對于丈夫來說,勢必一天比一天喪失了新鮮感。
而沒了新鮮感,恰恰是殺死愛情的最后一把刀。
李雪在《當我遇見一個人》中寫道:“我們是具有功能價值的物,還是真正存在的人,取決于我們是否被另一個人飽含深情地看見過。”
讀到這句話時我渾身受到震動,仿佛替自己和子君找到了后半生的那一句答案:
“我們是那個人的妻子,還是真正存在的自己,取決于我們是否飽含深情地看見過自己。”
是的,有時我們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做一個對方眼中完美的妻子,就像得知丈夫出軌后仍想挽回婚姻的子君,把沙發(fā)換成他喜歡的,把自己變成他喜歡的。
可我見過那些保養(yǎng)地如同少女般的富家太太,她們熱愛藝術、攀巖、到各地旅行,她們合起伙來辦畫展、女性創(chuàng)業(yè)、甚至提起筆來寫自己的故事......
如果女人是一本書,那么她們常翻常新。
再遲鈍的丈夫,也總會在平淡無奇的生活中,窺見枕邊人內心跳動灼熱的火星。
無論如何,好在我們的子君,前半生轟然逝去,后半生脫胎換骨開始。
她終于在和舊的生活告別后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重新開始找工作、讀書,與好友一起創(chuàng)業(yè),順便收獲了第二春的愛情。
見證了自己可以低到塵土里的卑微,也見證了人生的可塑性。
像極了當年那個每天在跑新聞、寫專訪的《明報》小記者倪亦舒:
“我寫稿在這八年來通常是在好狼狽的時間寫的,從來沒有完完整整一段時間寫,普遍我不上街,少看電視節(jié)目。”
“我早點起,午餐我不出去吃。”
“我九點睡覺,完全沒有夜生活。我悶到想吐。”
即使后來成了萬千女性心中的亦舒師太,也依舊六點起床讀書寫字、筆耕不輟。
劇里子君曾自問為什么那么害怕,她說自己好比一條被扔進了沙漠里的魚。
現(xiàn)在,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那片海,沒有勝者為王,也沒什么血濺當場。
就像子君在書中說過的那樣:
“我最崇拜的人,是我自己。
只有我才會幫自己度過一山又一山,克服一次又一次難關。”
師太筆下的女子,都有一種提得起放得下的氣質,合則聚,不合則散。
和男人分手依然客客氣氣,就算被拋棄,大不了痛哭數(shù)日,然后就地爬起,整理好妝容和衣服,收拾心情重新做人。
羨慕亦舒女郎的這般輕巧獨立,也終于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一勞永逸,塵埃落定,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要為自己打拼。
“一個人終究可以信賴的,不過是他自己,能夠為他揚眉吐氣的也是他自己,我要什么歸宿?”
我已找回我自己,我就是我的歸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