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了,成片的白色花雨紛飛散落下來,像蝴蝶的翅膀,曼妙地在風里飛,滿滿的槐香。夏末甩著手包踩著細碎的步子徘徊在人行道上,任一路的花朵散落她的發間、衣衫和鞋,她盡情享受這轉瞬即逝的美好和淡雅的香甜氣息。
她時而停下腳步輕閉著雙眼,抬起頭狠狠地嗅著、回味著都舍不得把它們吐出來。落墜的花朵輕輕打著她的臉頰,有的立在長睫毛上,有的偷偷吻著她溫熱的唇,有的不經意滑過她的面頰又跌落掌心,有的只于她擦了個肩又旋即飄走,更有的只是看著她遠遠的飄……
不時,她瞄著旁若無人的再原地旋轉幾個圈,讓長發在風里飛,讓心情在花香里蕩漾,手包也跟著歡快地旋轉開來,遠遠望去宛如一只紫蝶兒在綠林間與白色的花瓣共舞著。安靜時,她又一動不動矗在那里恬靜而陶醉,除了微微顫抖的睫毛和上揚的唇角是有些動感的,感覺更像是一尊雕塑,只有心思是隨著飄飛的槐朵一起飄飛又落下……
悅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時夏末才回過神來,打開包拿出手機有一抹笑容在她臉上蕩漾開來,就連落地地花朵都看出來她是歡喜的……
白色翼虎在車流里跌跌撞撞,時而怒吼著狂飆,時而喘息著像斷了氣的老人匍匐不前。微搖開的車窗處夏末探出手來讓風從她的指縫穿過,癢癢的溫熱的。許是路邊的槐花朵看穿了她的心思懂事地在風里打了幾個轉后旋進了夏末的手心,夏末的心異常的柔軟下來,心又一次隨著槐花飄了出去……
夏末的眉眼稍細微的變化沒有逃脫手握方向盤的葉子橋那雙犀利的眼。葉子橋是個年過四十的男人,眉宇間的睿智顯然是藏不住的,他有張冷俊的臉。他撇見了夏末掌心的花朵和夏末游走的眼神,他此刻的神情是憤怒的。葉子橋是糾結的,想發泄又怕打破這溫和的氛圍,越想壓抑越是凌亂,想頃刻爆發又極度克制,終是低沉的吐出句:“滿眼的槐花都在嘲笑我,我眼里的槐花都是苦澀的”。
夏末這才回過神來,咬了咬唇角,“那天,那天真的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的”,“什么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不就是人家約你在前我約你在后,不就是一整天都在左右為難怎么推了我?不就是想著和人家出去又怕讓我知道?不就是我妨礙你和他的約會了嗎?好在老天開恩變了天你既達到了目的又不用對我扯謊?”葉子橋怒吼著拍打著方向盤,車子箭般飛了出去。
夏末的心臟狂跳了起來,她用手按住心口生怕它飛出來,眼淚不知何時溢出了眼眶。“那天純是巧合,我和你是先約好的,而且我是滿心歡喜的,期待的。誰知只等來你的一通電話說天氣似乎有雨的樣子就不去了。”“是,我是說了,你興奮壞了吧?感謝老天你們可以約會了”葉子橋斥道。
夏末憋了半天才啞著聲擠出幾個字來“我只是聽到你聲音里的疲憊,自以為是的以為你只是需要休息”。這是夏末的真心話,她是極疼眼前這個男人的。“哼,口口聲聲說愛我,愛我就是背著我你們兩個人去約會嗎”?“不是兩個人好嗎?是朋友,是一大群人好嗎?只是出去玩了好嗎?”夏末委屈的說。“當然,這就是你所謂的閨蜜,男閨蜜們,女閨蜜們!這真是他媽的瘋狂世界!”葉子橋的聲音是顫抖的眼里是冒火的,此時車子同他一樣在癲狂著。
夏末不得以緊了緊頭頂的扶手,滿手心的黏糊糊的汗。“我錯了,我只是想親口對你說句對不起”,夏末覺得自己是低到塵埃里的。“是我錯了好嗎?全世界錯的只有我,是我誤會了你們純潔的同學友誼好嗎?”此時的葉子橋不愿意,真的不愿意去理會夏末,不愿聽她的任何解釋,她越解釋他的心越疼。其實,他是懂夏末的,更相信夏末心里只有他。他只是生自己小心眼的氣,更生夏末的氣,只要自己一累一沒空她就找別人陪,陪別人開心,他在心里這么惡狠狠的想著。
在他的心里用不耐寂寞來形容她一點都不過分,他憤恨的偏執的這么以為,這個他無法完全擁有、掌控的女人是他心口的一根刺,無論怎樣都疼。在他心里她是率真直性的,也是淘氣可愛的。他的內心其實更多的是怕,怕別的男人的惦記,怕她總是感覺太多。他的內心更是恨的,恨自己肩頭眾多的責任義務,恨不能許她一個結果,恨不能完全全占有她的所有,全部!恨不得將她咬碎了吞進肚子里靜寂守候,那樣就是完全屬于他了。哈哈!他在心里邪惡地笑著,神情透著些詭異……
夏末并未覺察到他的神色自顧地沉默……他的言語苛刻、犀利似一把尖刀刺的心生疼生疼,她感覺有鮮血在汩汩流淌,甚至能聽到血跌落墜地的聲音!的確,愛情里容不下第三人,盡管她心只住著他一個人。她知道時間磨去了她的心智,長久的壓抑剝奪了她的快樂。痛苦是她深埋身體里的種子,早已開枝散葉密密麻麻的占據了整棵心房。盡管,在她的心里只住著一個叫葉子橋的男人,而在他看來卻是一群人。
盡管,她一直理直氣壯的認為他的閨蜜是純潔的不能在純潔的友誼,而在他眼里這種所謂的友誼其實是充滿曖昧的。盡管她的盡管永遠說服不了他的盡管,但是,此刻,她愿意只忠實他的盡管。她羞愧,羞愧自己在言行上失于對愛的忠貞;羞愧,對愛長久的守候……
他是偏愛槐花的,因為他們相愛就是從槐花飄香的時節開始的。與其說自己總是期待與一場槐香的浪漫相逢,還不如說自己其實期待的只是與他的相守。生命有他,才是圓滿才是幸福。盡管,他總是很少陪伴;盡管,她總是用大把的時間來等待;盡管,他是她戒不掉的鴉片;盡管,他是她生命里的蠱……
許是都累了都不約而同的沉默著,車廂里的氣氛頓時沉悶起來,就連走過的風都不敢停留片刻。正午時分,艷陽籠罩著整個天空,晴朗的連一絲云彩都看不到,幸好有風。
山路一直是蜿蜒的,不知轉了多少個彎,終于車泊在公路鐵橋的不遠處,地處半山腰視野是極開闊的。遠遠的可以望見貧瘠的山脈上零星地透著點綠,影影綽綽。一些低矮的灌木耷拉著腦袋沒有半點生氣;近些的是綠樹掩映下的農舍和很寬闊的河面,河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河床兩邊是燙眼的綠和光潔的沙灘。
夏末從車上換好了軟底平跟鞋從車里款款而下迎風側立車旁,凝視著遠處。無疑,這是個時尚的女子。挽起的發在腦后隨意束著,深色的太陽鏡遮去了大半個臉,幾乎看不到她的神情。鬢角散落的幾綹碎發被風撥弄著,到是她時不時用手去捋順。香芋紫圓領套頭衫松垮地罩著。即使過分的寬松也遮擋不住她凹凸的身形,黑色的高腰后開衩長筒裙是緊裹著的,纖細而嬌俏,宛如淡雅的槐迎風而立暗香浮動……
她輕快地沿著蜿蜒的山路奔跑而下,更像是個頑皮的孩子,一會摘下幾朵路邊野花在嘴邊咬著,在手上擺弄著。一會又捋下幾片樹葉從頭頂拋落,在她的心里灑落的是禮堂的鐘聲和祝福。白楊在山路的平緩處整齊地排成了行,毒辣的陽光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夏末把自己置身在三毛的《說給自己》里,“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沒有悲傷的姿勢;一半在土里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一半散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她就那么站著,高傲的站著,似乎也可以站成永恒,以至于葉子橋牽起她的手時才覺得恍如隔世。
葉子橋牽著夏末快速穿過一處農舍和密密麻麻的棗林,夏末的心是有些懊惱的,她的心還在站成永恒的白楊林間,在那個林間他還欠她一個有力的擁抱呢,在她心里他給她的擁抱能讓所有的不快都化為烏有,只是他今天真的忘記了?少了他的擁抱她是失去了魂的。她強烈的感覺到了他的冷,他還在氣她?他多一句話都不肯說,她只是微蹙眉頭任由他牽著盡量跟著他的步伐。
他停下腳步時已是山腳下。他興奮地說“這里有一處墓地是極為有名的,是明末的一位領袖長眠于此,要去看嗎?”夏末搖搖頭“何必擾他人清靜呢,更何況是位了不起的英雄呢!”。葉子橋自顧自地向著上山小徑走去,夏末在心里苦笑自己的這身裝扮哪里適合爬山啊,好在腳上的鞋子足夠平。切!上,誰怕誰!這是她的一貫作風,她的字典里沒有怕,當然,除了他還是他。
在半山腰處葉子橋停了下來,望著夏末說“快來看啊!真是一處好景致!”隨后上來的夏末站在葉子橋身后用手環住了他的腰。只見遠山朦朧、河橋霸氣、河水波光滟漣、綠樹成陰環住島嶼。“要上去看山還是下去看水?”葉子橋問到。“還是下去看水吧!”夏末擔心自己的裙子不適合爬山,葉子橋說“還是從山頂上看水吧,更美!”,“好吧”!夏末是心虛的,總覺得這次是自己傷害著葉子橋,車上的爭吵已讓她無力再去刺激這個疲憊的男人了,她生怕她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讓他再心生不快。她要他陽光、快樂!
此時的陽光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毒辣了,爬得越高樹木卻是越加稀少起來,她們只能任由陽光放肆的灼傷身體。終于到達山頂處,映入眼簾的竟是幾畝薄田稀疏地種著剛長出土的玉米。玉米地被一圈柵欄圍著,倒是有門被綠布條兒綁著。葉子橋拆開布條兒推開了柵欄門,兩人雀躍地在玉米地里任性地胡亂走動。地邊上種了幾株花椒樹,瘦弱的葉子下掛著青澀的種子。大太陽下幾株矮小花椒樹顯然是不能遮陽的,夏末燥熱著已無心看水看山了,她們草草的繞著玉米地轉了一圈下山了。
山下才是風光無限好,有水的緣故吧,草木蔥蘢、荊棘茂盛、蘆葦正肥。她們穿過灌木、蘆葦林眼前是柔軟的沙灘地,湖邊楊柳低垂不時拂過河水,那是一種怎樣的親昵?夏末央求葉子橋要脫掉鞋子在柔軟干凈的沙地上玩會,耍賴著不肯走,葉子橋竟然沒理會笑著拉起她繼續前行。夏末是莫名的,他今天好怪異?又冷又遙遠的距離!夏末的心開始疼了,她傷他如此之深?如此之痛?
穿過沙地就是河心的腹地了,亂石突兀,河水湍急地打著旋。倒是有株大垂柳扭歪著軀干向著水面枝繁葉茂而去,樹下有幾塊大石頭很是平整,坐上去可以把腳蕩在水面上還可以背靠大樹,想著很是愜意吧!這真是絕好的戀愛圣地啊,在這個地方我們親吻著互訴衷腸,相擁著暢談心扉總能打開他的心節吧!夏末在心里這么得意地想著!
葉子橋拉著夏末在平整的石頭上坐下,讓夏末側坐在自己的腿上,夏末環著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臉頰,她習慣這樣的親昵。葉子橋說話了“你知道愛要怎么才能永恒嗎?什么才是永恒的愛嗎?我們之間要怎樣才能再沒有其他人?”夏末的心又抽著疼了。她只有抱緊他,她就是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緊緊相擁就是永恒!
“只有你去了,我們的愛才能永恒!我們之間就再沒有人可以插得進來。你去吧,我很快就會來陪你的!”說完他從腿上放下了夏末。夏末是半跪著蹲在他的腳邊,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心里疼著。而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想他不過是嚇唬自己而已!不料葉子橋又說道“我是認真的,你聽話下去吧”。
夏末懵了,“下去,下哪里去?你讓我下哪里去?”葉子橋指指水面又對夏末點點頭,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一絲絲的玩鬧味來。“你怕嗎?你若害怕我可以幫你”。“幫我?你怎么幫我?你怎么了?能不能正常說話?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夏末幽幽地說。“我在好好說話啊,我很認真的。你乖乖聽話,不會疼的,一會,幾分種就解脫了。你看我為我們的愛能夠永恒,選了多么美的地方,多適合愛的恒久啊!你下去吧,我很快就來陪你的。你若怕不敢下去,我可以背著你走到河中央然后你下去。你看,就這會多好,水被曬得熱熱的一點都不會冷。不然,一會太陽下去了水會很冷你會怕。這會多好,快去吧,別耽擱時間了!”葉子橋看看天空的太陽又看看水面低低地說著,雙手握緊夏末的肩頭欲要推到她的樣子。
他的話夏末倒是沒放心上,可他這握緊欲推的動作著實嚇到了夏末,因為夏末是背對水半蹲的姿勢,水面離她不足半米。夏末下意識的站起來,想緊緊抱著她,這樣溫暖些,他的話讓她有些疑惑有些委屈還有些同情他。他這是怎么了?怎么變得不認識了,這么陌生又冰冷,他整個下午怎么總是冷著對她?總是可以回避她給他的熱情?自己對他究竟做了什么?讓他走不出痛的影子!她恨自己,惱自己!他說的話若是真心的,若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認了,誰讓她深深傷了他?誰讓他是她的蠱,誰讓自己不忠于愛。也或許他只是在試探她對愛的忠實度呢?
夏末試探著把身子向里挪了挪,還好他退了幾步,依舊是抓緊她的。“我錯了,你別這樣好好說話行嗎?別嚇我,給我個機會,你這樣我怕!”夏末可憐兮兮的央求。“沒機會了,只有你下去了,愛才能永恒。我的一生就守候了這一份真愛,我要它永恒。唯一能永恒就是你下去,好嗎?求你不要逼我動手。我希望你是自愿的。哦,你走之前給我留點什么吧?就里面那個帶蝴蝶的吊帶吧?”夏末真的嚇傻了,存著最后一絲僥幸說“你拿走它我里面就沒了,這樣下去多丑,我不要。”“沒關系的”葉子橋一只手抓住夏末另外一只手要脫掉夏末的衣服。夏末徹底絕望了,一貫深愛她的那個男人是不會這么對待她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瘋了失去理智了,怎么辦?怎么能逃脫這場惡運?反抗?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越是反抗越是激怒他越可怕,那怎么辦?夏末,夏末怎么辦?
夏末哭了,哭的梨花帶雨。而葉子橋似乎什么都裝作看不到,看不到夏末的恐懼,夏末的淚水,只是急躁地看看將要變的天拽著夏末就往河邊去。“乖,聽話!別逼我好嗎?你看再不能等了,一會太陽下山了,水會很冷的,我怕你會冷!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快下去吧,我在呢,別怕”葉子橋的語氣越來越凝重了,臉色也跟著晦暗起來。夏末心軟了,去就去吧,兩個人總的解脫一個人,那就自己為他心甘情愿的去吧,夏末想不就一死嗎,只要他好!
夏末似乎真的想好了,轉身立在河邊上,打著漩渦河水又把她嚇了回來,水,是她從小的恐懼骨子里的懼怕!她終歸還是沒勇氣跳下去。她真的怕那陰冷的水,恐懼超過了情感。“這邊水太急,我好怕,換另一邊好嗎?”夏末多么希望葉子橋清醒過來!“你能理智點?清醒點?干嘛這么對我?”葉子橋拖著夏末來到他們坐過的地方。“快下去吧,趁著水這會還暖和,還有陽光”。夏末在葉子橋的眼里已讀不出半點憐愛,她認命了。這短暫的人生怕是上輩子就注定了,欠的就該還的!
“我還有媽媽,還有孩子,我總得交待下吧?讓我打通電話好嗎?求你!”“不用,我會把你的包你的手機你的錢包都給你帶上的。但是打電話不行,你打給110怎么辦?你又要打給哪個男人?找誰救你嗎?告訴他們我要殺了你嗎?別想了,我不會讓你打電話求救的!葉子橋急了慌亂吼著,你不下去,非要我下去嗎?”說著向河邊沖去。夏末瘋了般抱住他的腰,生怕他就那么跳了下去。
夏末哭著喊道,“我去,我真的去”。夏末夠了,她是冷靜而理智的,今天的禍都是自己招來的,自己欠他的,或許上輩子就已經注定了。“求你答應我最后一個要求,我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只聽聽她的聲音就好,相信我。”夏末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臉上冷水。
夏末是不可能報警的,更不可能讓誰知道,如果那樣不就也毀了他的人生嗎,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直到此刻她對他的愛都是堅定的,盡管他逼她去死。死,也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只是這個死法是她最最怕的,怕水和愛他是一樣致命的!電話通了,并不是母親,是妹妹。“讓媽接下電話吧我找媽有事,有事。”母親似乎很忙,匆忙的問有啥事?“沒有,就是……就是問你好不好?她匆匆掛了電話,輕撫葉子橋的臉,吻了吻他的唇,久久地凝視著這張她永遠也看不夠的臉。她多想在她的懷里多停留一會兒,那怕就一會。葉子橋真的不耐煩了,把她從懷里推出去,又緊緊拉住。“求你,別逼我,自己去吧!”葉子橋帶上了墨鏡,她看不到他的眼。“子橋,我愛你!我只能在今生等你。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沒有悲傷的姿勢;一半在土里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一半散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寂寞從不尋找。夏末展開雙臂,緊閉雙眼飄了出去,她只看到漫天的槐樹花被風吹的洋洋灑灑,白的那么刺眼……